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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志、施振荣、周伟焜,他们三个都被尊称为中国IT教父,随着周伟焜最近卸任IBM大中华区首席执行总裁一职,此三人全部退居幕后。 他们三人最大的共同点是经历的行业成长环境相同,但所处的企业性质不同,身份不同,有的是创始人,有的是职业经理人;管理风格不同,有的善于“妥协”,有的善于分享,有的擅长沟通。这些相同、不同之处蕴藏着怎样的商业逻辑和领导准则? 周伟焜:沟通的绅士 短命是外企中国区CEO的顽疾,而周伟焜却在IBM大中华区董事长及首席执行总裁位置上待了12年,被称为跨国公司高管的常青树。 长寿秘诀一是周伟焜力主将IBM大中华区董事长及首席执行总裁合二为一。在他看来这两个头衔可以起到“左手大中华、右手中国区”的目的,接受一个脑袋指挥,省得打架;二是主张大中华区总经理不仅要代表公司做销售,也要代表公司与各方面的人打交道,能理解公司总部及中国区的多样性。他高超老到的沟通之术少有人及。 沟通,随需应变 1994年,时任IBM总裁的郭士纳做出了“到中国去”的战略,IBM(中国)进入第二阶段——全面投资阶段。周伟焜正是在此背景下走马上任。 周伟焜亲手推动了IBM(中国)和全球的许多重要变革,改变了IBM以前只做大客户的惯例。他参与运作将IBM的PC生产中心转移至中国,使IBM成为最早把主要产品制造放到中国的IT跨国巨头之一。2004年他也参与了将整个PC业务出售给联想。 1995年至今,整个大中华区在他的领导下,从最初的销售PC的公司到集研发、制造、销售、咨询为一体的综合型公司。“我跟同事说,我们每一个礼拜要有新的东西出来,而我也不断调整自己的角色。表面看好像我十年间只做了一份工作,但是实际上我是做了三四个不同阶段的事。” 业内的评价是,周伟焜在其职业生涯中使得IBM公司不仅成功地完成了在中国的本土化,而且成功地整合了中国资源,提高了IBM的全球 竞争力。 这些成就很大部分取决于他极强的、随需应变的沟通能力。他身历“四朝”——小沃森、约翰.奥贝尔、郭士纳、彭明盛先后担任IBM全球CEO。每一任CEO都为IBM带来的新的思想,如何跟上他们的步伐,保持与他们的顺畅沟通显得愈发重要。 周伟焜说,一个地区领导人最怕成为“夹心人”——在总部的人眼里你是中国人,在中国员工和客户眼里你成了外国人。两边都得不到信任,工作无法开展。而取得信任的捷径最好在多元化的文化里待过。周伟焜回到中国之前,曾在日本、澳大利亚等国家任职,其经历无疑大大帮助其与总部的沟通。另一个因素是 IBM有三十多个成员组成的全球管理委员会,周伟焜是其中一员,这也让IBM在很多重要问题决策上,能听到来自中国的声音。 沟通,绅士气质 出生于湖南、三岁随父母到香港生活的周伟焜口音很重,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个很好的沟通人才。 “你回公司总部汇报也好,去拜访政府也好,会见客户也好,与公司员工交流也好,你事先要想清楚——你要将什么信息给对方,这个信息对对方有什么用。”他十分注重对沟通信息的准备。 每年圣诞或者新年,坊间流传说周伟焜会宴请来自台湾、香港和内地的高管一起到家中吃饭。而这一天周伟焜的太太会带领这些人的夫人与保姆亲自下厨,这甚至被看做是平衡手下各种人际关系的一大法宝。而周伟焜也时常会在家中宴请比较好的媒体朋友,吃吃饭、聊聊音乐、品品红酒。 在周伟焜的职业生涯中,他为IBM在中国做了四步规划——把IBM带进来、使IBM变为中国一分子、把IBM客户和伙伴带到全球去、协助中国企业成为全球化企业典范。“绝大部分规划周伟焜已经完成了,他对IBM中国员工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很多人甚至暗中模仿他说话和做事的风格,他做事情很认真,又很亲切,属于怒而不威的那种。”IBM员工对于这个刚刚卸任CEO的董事长褒扬有加。 周伟焜语录: IBM是一个立足长久的公司,它一向希望员工可以做得长久,尤其是执掌大区业务的总经理。因为总经理不但要做业绩,还要在当地建立各方面商业关系,总经理做得持久,既有的商业关系也才能更持久。 一个企业最难做的决定不是应该做什么,而是不应该做什么。 三分战略,七分执行。建立一家公司的执行力,有三个方面,第一必须有高绩效的文化。第二,执行要做得好,必须战略透明化。第三,要培养领导力,并卷起袖子来一起干。
施振荣:分享之道 即使爱将李焜耀已成脱缰之马,时有对自己的顶撞,但当其遭受国际化亏损之败,面临下野风口浪尖之际,施振荣依然会出面力挺爱将。 宽容、分享,这几乎成了施振荣的仁者风格,无论爱将遭遇成功还是失败。 1948年,3岁的施振荣失去了父亲。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的他从小就被灌输了“吃亏就是占便宜”的观念。而在与人打交道时,则以尊重为本。 多年后,这一性格让宏基成为了一家世界上股权最分散的上市公司,傲然屹立在全球供应链中扮演代工角色的台湾。 股权分享 “分享”,几乎贯穿施振荣的商业生涯始末。 1976年,32岁的施振荣离开老东家荣泰,自立门户——宏基。创业股东7人,施振荣夫妇和其他5位朋友。 尽管施振荣夫妇拥有100万元创业股本中50%的股份,但从一开始,施振荣就没打算将宏基办成一个家族企业。公司开张前,与其他股东约法三章中的第二条,就是提高决策门槛。这是施振荣主动提出的,要求公司决策必须有80%的股权同意才算通过。其他5位股东各投了10%的资金,换而言之,7个股东中,必须有5人通过。 从创办宏基起,施振荣就没想过让子女接棒,他曾放言:“他们(子女)连进入宏基工作都不行。”相反,在员工的眼里,施振荣则是一个“喜欢画大饼,开支票的人。” “开支票”的最惯常手法,是让员工入股。早在宏基未上市前,员工只要入职满3年,主管入职满1年,就能按净值计算入股宏基。而且不需支付现金,由公司从员工工资和年终奖中逐月代扣。 到1984年,施振荣夫妇已由创业时占50%的股份,缩减到了30%,宏基的股东也由创业时的7人变成了数百人。 中间有两位创业股东退出,施振荣就以净值回购其股份,然后折价两成卖给公司,公司再折价,以净值的50%将这部分股份分配给新进的管理层。李焜耀当年进入宏基,所得到的2%的股份,就是如此被分配到的。 施振荣始终认为,宏基 的崛起,是“所有企业员工共同努力的成果,应该让大家都享受 股票上市的果实。”1988年,宏基上市,也以员工中产生了成百上千个百万、千万富翁而闻名。 控制分享 对施振荣来说,员工入股的另一层含义是,“我要让同仁知道,虽然我是‘龙头’,但不是老板,我和大家都是伙计”。 施振荣有一种典型的人性本善的管理风格,不以控制为目的。 在宏基,员工是“师傅带徒弟”式的一代代成长起来的,主管带头干,能力是衡量的标准。在宏基的文化中,管理级别也就不那么凸显了。员工习惯叫施振荣的英文名“Stan”,而不是施总或董事长。这种文化甚至延续到了宏基的关联企业。 不过,不要以为这种亲和的称呼让宏基的“情”与“事”纠缠不清。 1991年,宏基进军国际化大败,造成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亏损,达6亿多元。 经历了巨亏,施振荣痛定思痛。在此之前,秉承创业和分享文化的宏基衍生了诸多子公司和关联公司。施振荣意识到,安乐、迟钝、肥胖、责权不分等大公司病症已经成为了宏基的痛,必须动大手术,施振荣决定将控制权下放。大宏基的思维在那个时候开始形成。 施振荣大刀阔斧,再造宏基,管理上转向“主从架构”的模式,“主”指的是宏基系下众多的子公司和关系企业,与“主”对应的其他企业,包括宏基总部都是从,主与从之间没有上下隶属的关系。施振荣让他们把自己当成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在经营上不要去理会关系企业的“情面”。用“法理情”替代了以往的 “情理法”。各企业间业务交往的原则是:“有包袱不要背,有资源尽量用,各自当家做‘主’”。只在符合市场规则的情况下“互相帮忙”,而宏基总部不再发号施令,只在必要的时候协调。这种主从架构让宏基适应了当时的IT快速发展,能像麦当劳那样在世界各地贩卖“新鲜”的电脑,诸多电脑配件能做到就近灵活配送。 “宁可失去控制赚钱,不愿控制而赔钱。”这是施振荣一贯的经营风格。 施振荣语录 在我个人的事业观当中,“分享”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概念。想通这一点,与同仁分享成果时就不会觉得牺牲与损失。慢慢地,这些理念又让我们尝到甜头,得到回馈,更证明这种坚持是对的。 要从错误中学习,决策者必须学会认输。当错误发生的时候,外人是很难得知的,但当事人却相当清楚,如果不能从内心承认失败,实时改进,而是逃避责任,结果只会让错误更加扩大。 不打输不起的仗,我们所设定的目标必须是有机会及有把握达成的。
柳传志:中国式“妥协”哲学 当《联想风云》的作者凌志军谈到这家企业和企业的创业者时,其评价是:“这不只是一个人和一个企业的历史,也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时代的历史。” 环境妥协 23年前,一群人在街头倒卖旱冰鞋,中科院计算所简陋的传达室是他们的总部,它的名字叫联想。那一年,柳传志40岁。 “我们所冒的风险有两类,一类是商业风险,一类是政策风险。”14年后,联想已经成长为中国IT业的标志性企业,柳传志遇到当时的总理朱镕基,深有感触地说,“今天我们回过头看走过的路,会有高兴甚至自豪的感觉,而回忆当年面对风险的时候,每一次都是战战兢兢,甚至会吓出大病。” 这并非危言耸听,在特定的市场环境下,给关系户送礼、去黑市换外币,默许采购走私品,甚至为了逃避当年300%的奖金税,拿支票到异地套现,然后装上整箱的钞票回北京发放,这都是柳传志在经营过程中不得不选择的道路。 “鸡孵蛋的最佳温度39℃,我们创业那时的温度大概有42℃,因此,只有生命力极强的鸡蛋才能孵出鸡来。”在柳传志的经营理念中,企业发展状况首先取决的就是市场生存环境,而企业则要不断地创新,在特定的环境中寻求突破。 联想的股改之路是柳传志在特定环境中实践的典型案例。 在股改时机的选择上,联想曾反复等待。1987年曾有工作组到中关村进行股份制改造,但那时时机不到,联想并不参与。直到1993年,四通的段永基率先对公司股份制改造后,柳传志才开始出手,而采取的策略是“拐大弯”。因为柳觉得,“开汽车到一个地方急着拐弯,就要翻,如果提前知道要拐,就能拐过去”。 拐大弯的第一步是对“员工持股”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让创业者和主要员工在联想国有大股东中科院的 蛋糕中得到35%的分红权利。又过了7年,才将分红权转化成了直接股权。彻底解决了新一代管理者与创业者的更替后顾之忧。 这是中国式的策略,中国的商业环境有中国的规矩。 如果大环境不好,就求助于小环境;小环境不好,就试图改造小环境,改变不了,宁可不做也不当改革的牺牲品。这是典型的柳传志的思路。 战略妥协 从创业起,这位企业家就流淌着变梦想为现实的血性。这一血性缘于其军校出身。 “那些战士根本不怕死,一个个往上冲,就是那种劲头,把5%的希望变成100%的现实。”这是柳传志学生时代辅导员讲给他听的一个故事。2000年,记者在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采访柳传志时,柳告之这是母校最影响他的事情。 “企业做什么事,就怕含含糊糊,制度定了却不严格执行,最害人。”柳传志认为,立下的规矩是要遵守的。 部队的思想政治教育痕迹同样被引进。联想的大会必唱《联想之歌》,新员工要集训喊口号,做早操,处处流露着军事化的训诫和誓师。 从柳传志的“企业管理三要素”——建班子、定战略、带队伍,也能看出其军校出身的痕迹。 在柳传志的管理风格中,还可以看到其变通的商道。 联想选择接班人的过程,是一强有力的佐证。2000年,联想拆分,当时有一说法,杨元庆的联想代表着现在,郭为的神州数码代表着未来。其实,那是说给股市听的。事情的真相是,柳传志当时打算让杨元庆接班,郭为做杨元庆的副手。可“一山难容二虎”,而柳传志“又舍不得让郭为走,所以才要另外搭出一个舞台”。 这种因为人的原因将公司分拆,实属战略妥协之道。柳传志在决定前曾请教高盛公司,遭到高盛的反对,管理顾问诧异地说:“美国人要是知道你分拆的理由,会说你有毛病。” 但这并不能改变柳传志的决定。 不管如何,今天的联想成为了中国IT业的一面旗帜,特别在两年前跨国并购IBM PC后。 你可以对历史做出无数种评价,但不得不承认柳传志的商业智慧。 柳传志语录 作为公司的法人代表,我的工作是艰难的,最难的地方在于冒风险,冒商业的风险和政策风险。 政策风险的产生是因为我们国家的政策法律在不断地演变、完善。企业要理解在转轨期国家法律和政策的不严密。 领军人物好比是阿拉伯数字中的1,有了这个1,带上一个0,它就是10,两个0就是100,三个0是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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