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勤卷入科龙乱局 业内认为不排除审计上有合谋 会计师, 烫手山芋, 业内人士, 格林柯尔, 中国证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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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雏军在谈到德勤时曾说：“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国证监会调查科龙违规的结果即将浮出水面，格林柯尔系四面告急。受牵连的或许还将有更多的机构。

有业内人士表示，由于科龙涉嫌财务违规问题，作为审计机构的德勤会计师事务所(下称“德勤”)或将受到牵连。
　　
此前的5月11日，德勤在为科龙出具了最后的“保留意见”后辞去了审计师职务。
接手“烫手山芋”
德勤和格林科尔系的渊源要追溯到3年以前。美国安然事件的爆发牵连其上市审计机构安达信，随后，安达信和安然双双覆灭。
　　
2002年，安达信在中国内地和香港特区的业务统统并入普华永道，而当时，格林柯尔和科龙的审计机构就是安达信。

但普华永道随后就把这两个“烫手山芋”扔给了德勤。那时，格林柯尔尚未能澄清《财经》杂志等媒体报道的其涉嫌银广夏式欺诈传闻。此后，对格林柯尔系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意思的是，在顾雏军入主美菱之后，普华永道也辞去了皖美菱B(200521.SH)的审计工作。

今年5月10日，证监会开始立案调查科龙。尽管现在结果还未公布，但业界对科龙的怀疑基本形成两点共识：一是财务造假，包括虚构收入、虚减成本；二是掏空上市公司，包括挪用资金、违规担保等等。

“像格林柯尔这种客户，就是本土所也不敢接，德勤却也接了。”国内会计师行业的一位资深人士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为何本土所也不敢接，一个原因是，对科龙的2001年年报，安达信曾拒绝发表审计意见。
“挡箭牌”
“为什么在格林柯尔入主美菱之后，国内外审计机构相继离它而去？”上述资深人士表示，以顾雏军的风格，当然是希望四大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德勤、安永、毕马威)及内地名所审计，“这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不过挡箭牌并没有持久，继2002年财报出具“保留意见”后，德勤再次为科龙2004年财务报表出具“保留意见”，此后德勤迅速炒掉了科龙和格林柯尔。
　　
上述资深人士表示：“现在德勤不干了，但它并没有撤回以前的年度审计意见，也没有要求格林柯尔对财报重述。如果格林柯尔或科龙以前年度被证实有重大错报事实，德勤仍然难逃干系。”
　　
记者了解到，根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审计技术提示第2号——会计报表公布日后发现的事实》中的规定：注册会计师发现公布的已审计会计报表存在重大错报，应当及时采取一定的措施消除可能造成的不良影响，减轻审计责任。
　　
比如，如果知悉审计报告日已存在的可能导致修正审计报告的事实，注册会计师应当与被审计单位讨论如何处理，并考虑是否需要修改已审计会计报表；如果被审计单位拒绝修改，注册会计师应当采取必要措施以避免会计报表使用人继续依赖原审计报告，并将拟采取的措施告知管理当局。必要时，注册会计师应当告知监管机构。
　　
“而事实上，截至目前，德勤并没有这么做。”上述资深人士说。
　　
德勤中国北方区主管合伙人颜漏有在接受本报记者就此问题采访时，不愿对此作任何评论。
　　
曾因撰文揭露锦州港财务造假而在业界颇有名望、署名飞草的注册会计师则认为：“这当中可能会有很多问题，比如，德勤不愿扔下其国际大所的面子，但也不排除当初在审计上的合谋行为。”
　　
此前，顾雏军在谈到德勤时曾说过一句颇有意味的话：“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德勤遭质疑
飞草告诉记者：“事实上，要揭穿格林柯尔以及科龙在财务上的种种手段并不困难，以德勤这样的机构，完全有能力，但德勤却不太在意格林柯尔存在种种违背常识的现象。”
　　
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在对ST科龙2002年的会计报表进行审计时，德勤只出具“保留意见”，这一做法已被业界广泛质疑。
此前的2001年，ST科龙全年净亏15.56亿元，当时安达信给出了拒绝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而在科龙电器2001年末的资产价值不确定的情况下，德勤给出了“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显得有些牵强。
　　
在此基础上，德勤继续对科龙2003年年报出具了“非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
　
一位外资会计师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告诉记者，会计师如果发现客户有造假嫌疑，就应搜集充分及恰当的审计证据，证明客户的收入、成本、费用确认没有违反会计期间的假设，如没有充分证据排除这种怀疑，就应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的审计报告。
　
而德勤却给出了一个带有四条原因的保留意见，“不能说德勤出保留意见就不对，但根据德勤列举的四条保留意见原因来看，即使出具拒绝意见和否定意见，都不为过。”这位会计师说。
　　
但德勤也有苦衷，上述会计师告诉记者：“德勤此次辞聘也说出了原因，德勤认为其审计范围受到限制及对有关交易的会计记录表示不满意，并且无法对科龙在会计管理方面的承诺表示满意。”
　　
对此，颜漏有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德勤要出什么样的专业意见的审计报告，会有相应负责的专家去作综合判断，我相信他们在作这个决策时一定会有他们的考量。”
　　
飞草则认为，对当时已经连续亏损并被戴上ST帽子的科龙来说，如果其当年财务报表被会计师出具否定意见或拒绝发表意见，就可能面临退市的压力，而“保留意见”审计报告可谓救了科龙一命。
　　
“如果一般的会计师都能发现的问题，德勤没有发现，那就是没有尽职，也不符合会计师勤勉尽职的行业要求。”飞草说。
　　
而德勤离开后，刚刚填补科龙审计空缺的香港德毫嘉信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江智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坦诚将认真控制风险。
“四大”降低执业标准？
从逻辑上讲，经过“四大”审计的上市公司更容易取得投资者的信赖，相对“四大”的高收费的成本，上市公司在花高价聘请他们的同时也可以在股价及再融资上得到更高的回报。
　　
“可实际上，我们发现一系列事实证明‘四大’在内地并没有提供与其收费相符的品质。”上述国内会计师行业的资深人士透露，从锦州港到科龙，“四大”已留下诸多谜局。
　　
有一点让上述人士担心：“东南亚金融危机后，相关组织在总结教训时，有一点就是‘四大’在这些国家降低执业标准，在中国这种情况或许正在出现。”
　　
事实上，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对2004年更换会计师事务所的统计，共有104家上市公司变更了审计师，其中有一个现象引人注目，就是有27家上市公司炒掉了“四大”，而只有6家上市公司改聘“四大”。
　　
“如果任凭‘四大’如此下去，中国企业依赖‘四大’走向国际市场的愿望可能会打折扣，一些诚信不足的企业可能会在境外上市，这将直接影响到境外上市中国企业的形象。”上述资深人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