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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瓦茨曼:黑石从不缺钱

一年前,也是秋天。史蒂芬.施瓦茨曼(Stephen A. Schwarzman)首次造访中国,当时谁会在意他是谁,黑石集团又是什么?
但今非昔比。
这个秋天的10月30日,当这位黑石集团(Blackston Group)联合创始人、董事长以及首席执行官首次到来清华大学时,已是聚光灯下的明星。
两鬓斑白,眼镜用绳挂在胸前的他,开场白是“很遗憾没有机会在清华就读,但我的母校耶鲁大学也不赖”。最后,他很绅士地向两旁站着听他讲话的人表示感谢。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这个人会说出“我需要的是战斗,而不是一些小冲突”这样的话。
这就是传说中的“华尔街门口的野蛮人”?
施瓦茨曼先生恐怕会给假象者们一些打击。他表现出来的,似乎更符合他“耶鲁大学管理学院兼职教授”的形象。
施瓦茨曼是福布斯(Forbes)去年评出的世界最有影响力的人。他一手创建的黑石集团是世界上最大私募股权基金(Private Equity Fund)公司之一,在其建立的22年时间内保持着30%以上的年平均增长率。如今已成为覆盖PE、房地产、资产管理和财务咨询的综合性金融品牌。而在其首尝“公开上市”螃蟹的过程中,拿到了中国国家外汇投资公司(CIC)30亿美元的投资。
如今年已六旬的施瓦茨曼显然还不能做到“耳顺”,尽管妻子每个星期都问他打算什么时候退休,但他说“没有退休计划”,理由是“我热爱我所做的事情”。
垃圾债券中长出的黑石
施瓦茨曼的传奇始于1985年。
这一年,他与彼得.彼得森(Peter Peterson)合资成立了一家小型并购公司。这就是黑石。
1970年代,垃圾债券风生水起。至1980年代中期,华尔街的很多并购公司因此赚得盆满钵盈。当时股市持续低迷,到1987年出现谷底。
“人们不愿意在不好的市场中遭受损失,因此积极寻求出路。”于是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都进入了资产管理者的视线。能作为证据的是,PE投资额在资产池中的比重一路从1%上升到5%。全球著名的另一家PE机构KKR当时凭借募集PE基金,在其中也获益颇丰。
在黑石的网站上有这样一句话,除了伟大的理想,当时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微不足道。“我们想随着公司长大,外界会搞不清楚公司里面的每个人。”施瓦茨曼说,他们希望以后外界把任何一个黑石的员工都叫作“Mr. Blacstone(黑石先生)”。这个名字来源于对两位创始人祖籍的纪念,施瓦茨曼的德语意思是“黑”,彼得森在希腊文中的意思是“石”。
1985年建议成立黑石时,施瓦茨曼有点“仗义”的意思。1985年,彼得森因雷曼兄弟公司(Lehman Brother)内部之争而出走,施瓦茨曼毅然追随。因为年长其20岁的彼得森对施瓦茨曼有知遇之恩,直到如今施瓦茨曼仍然认为这一生中除了父母,彼得森对其影响最大。当年到雷曼兄弟应聘的施瓦茨曼除了知道“这是一家好公司”外,对公司金融、并购一窍不通。但到1978年,时年31岁的施瓦茨曼已经是雷曼的董事总经理。“没有谁能不要别人帮助而获得成功,”施瓦茨曼说,“当我们成为年长者时,也要以提携年轻人为己任。”
事实上,人们认为黑石带有浓重的施氏烙印。曾经一度官至美国商务部部长的彼得森,在创立黑石之后仍不改对公众事务的兴趣。但相比较于彼得森,施瓦茨曼从来没有错过“每周例会”,即使休假也会通过电话参与会议。对其而言,“知道公司有什么事”非常重要。而黑石上市后,彼得森也已将大部分股票套现,目前只持有4%该公司股权。
华尔街明星棒球队
在施瓦茨曼眼里,PE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如果按照典型的美国模式看,就是我们买下一个公司,然后通过一些手段促使它成长,然后再卖掉它,并从中赚钱。”施瓦茨曼说,这是一个PE为公司增值的过程。
因此在1985年,尽管只有两个合伙人、两个助理,黑石还是开伙了。“最初只有40万美元,我们两个人各出了一半。”40万并不是一笔大钱,尽管他们像看沙漏般看紧了每一分钱,但在有收入进账前,他们已经花掉了一半。
募集资金成了施瓦茨曼记忆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好吧,有时候人们给你一个电话、叫你去谈谈并不意味着什么。”施瓦茨曼说那段时间真是可怕,自己认为最可能同意的19家客户一个个地拒绝了投钱,这个拒绝的名单上总共有488名潜在投资人。
而转机出现在英国保诚保险那里。
“那是一个星期五,在纽瓦克市。”没抱任何希望的施瓦茨曼去见英国保诚保险副总裁加内特.基特,后者正在吃金枪鱼沙拉三文治。“当他说我给你们1亿美元吧,我惊呆了。”这笔钱为黑石带来了包括通用电气总裁杰克.韦尔奇在内的其他31名投资人,黑石第一只8.5亿元的基金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PE基金往往给人以侵略感,但实际上并非只有PE基金才有这种特质。”施瓦茨曼说PE和野蛮人之间并不能画上等号,“金融领域充满竞争,要胜出就需要争夺,因为一家公司你想买可能别人也想买。”
要在这种激烈竞争中胜出,就需要战略。在黑石早期,整个投行和基金持有人都推崇敌意并购策略,但施瓦茨曼却为黑石定下了“不做敌意收购”这样一条基本准则,黑石与一般PE机构不同的地方是总和关联公司保持着友善的关系,哪怕最后不得不放弃收购。因为“敌意收购往往是一个把收购成本无限制提高的过程”。另一方面,施瓦茨曼对每单业务的执行要求却非常之高。贝尔斯登总裁詹姆斯.凯恩曾经说过,施瓦茨曼的缺点是他的期望太高,即使做到最好也只能与其期望持平。这导致从黑石出走的人足以组成一支“华尔街明星棒球队”。曾经有人回忆说,施瓦茨曼和出走者之间“吼声连连,咒骂不断”。
黑石集团成立的第一年就创造了奇迹,“在股票市场的回报只有3%-4%时,黑石的回报超过30%。”其结果就是黑石从此不再缺钱。“当你给投资人带来高回报时,他们会要求更高的回报。”施瓦茨曼说,“但同时,他们也会给你更多的钱。”
“我也很在意公司股价走势”
毫无疑问,美国是黑石的发家地。
“此后黑石进入欧洲市场。”施瓦茨曼回忆,当时的欧洲公司规模就好像是中国公司现有的状况。“然后才关注到亚洲市场,但我们最早进入的是印度。”施瓦茨曼说,“原因就是印度人讲英语。”他说美国人在学习新的语言方面没有天赋,“即使是印度人讲的英语,只要他们稍微讲快一点,我就听不明白了。”
在他去年秋天考察后,语言却不再成为他进军中国的障碍。黑石迅速聘请了香港前财政司司长梁锦松为中国区主席,并在今年9月以6亿美元的代价收购了蓝星集团20%股权。施瓦茨曼说,“中国做PE的挑战是,大部分企业需要钱,但他们寻找的是成长基金而不是占PE绝大多数的并购基金。”
尽管未对中国现有的相关政策做任何评论,但施瓦茨曼批判了全球范围内的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他认为,这种政策只保护了被保护领域从业者的就业权,但却对促进整个社会乃至全球范围内的资源最优配置设置了障碍。
把黑石与中国捆绑在一起的,还有SIC用30亿美元换取了黑石9.4%的股权。但是自上市以来,黑石的股价却一路下挫,目前已跌去了两成多。施瓦茨曼此次访华,被问及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黑石意欲何为?”
“我不得不说,我也很在意股票价格的走势,相比较于SIC,我个人持有黑石24%的股份。”施瓦茨曼说,但目前的股价走势是他们所不能控制的,“我们上市3天之后全球就发生了次贷危机,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谁都想个好一点的上市时机。”目前的状况对黑石更大的影响是,“次级债影响了流动性,人们借钱的欲望不高,而黑石购买公司需要借钱。”这已经影响了他们的业务。
施瓦茨曼笑言,这次访问中国,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免得呆在美国为公司财务问题发愁。
但他在10月30日的“清华管理全球论坛”上透露,上周黑石刚购买了一家公司,这意味着黑石的财务状况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他认为随着次级债影响的过去,情况会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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