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石油大亨的兴起与落败 董事长, 石油大亨, 董事局主席, 集团, 天发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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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S*ST天发(000670)和S*ST天颐(600703)同时发布公告称，控股股东湖北天发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天发集团”)董事长龚家龙涉嫌经济犯罪，已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
在资本市场之外，龚家龙拥有惟一牌照齐全的民营油企天发石油，并组建了中国工商联石油商会(下称“工商联石油商会”)和长联石油控股有限公司(下称“长联”)，分别担任会长和董事局主席。此外，龚还是光彩49集团的股东之一。
公告发布的5天前，就在S*ST天发上市10周年庆典会场上，龚家龙被湖北省公安厅经侦总队带走。两日后，天发集团所有高管被通知参加紧急会议，荆州市主管经济的官员在是次会议上正式通报龚家龙被“调查”。此后，光彩事业湖北方面负责人也从湖北省委统战部得到了相关情况的通报。
“龚家龙被调查可能与天发集团侵占上市公司资金有关。”消息人士称。资料显示，天发集团截至目前分别占用S*ST天发和S*ST天颐1.84亿元和1.4亿元资金。因天发集团长期亏损，在证监会年底清欠大限的督促下，天发集团只得以手中本以不多的土地等非现金资产作价抵债，而两家的审计报告表明天发集团已经严重资不抵债，金额少则近4亿元，多则超过10亿元。
天发集团还拖欠中行湖北省分行、农行荆州分行、建行荆州分行等9家银行多达29亿元贷款未还，此前就曾多次遭遇债权银行起诉。12月20日，所涉银行还在湖北省有关方面的召集下，在武汉开会商议天发集团的债务纠纷解决方案。
上述消息人士称，天发集团及其附属子公司资产也已陆续抵押给各家银行。龚家龙今年3月份即已被有关部门限制出境。

债务困境与产权之争
1988年，龚家龙贷款20万元组建荆州地区生产生活资料产品经销公司(即“双生公司”，为天发集团前身)。“那个时候没有民营企业的概念，不是全民所有制就是集体所有制”，颇得当地政府相关部门赏识的龚家龙感叹那时“注册一个公司很容易”，其个人出资的双生公司当时也以全民所有制性质顺利注册。
然而，正是这一当时的权宜之计为日后天发集团的股权之争埋下了祸根。
1989年，龚家龙收购了两个石油液化气库，成立海南龙海石油液化气公司荆州储运站，正式踏进石油行业。1993年，龚将其改建为湖北天发企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并借此与荆州地区国有资产管理局挂上钩，后于1996年成功上市。
“荆州的国企改革是‘好企业带坏企业’。我们花了15亿元收购14家国有企业，安排了将近两万的职工。”龚家龙在S*ST天发上市后，开始回馈政府。从1997年开始，荆州市政府先后将荆州造纸厂、活力28的国有股权以及活力28集团等一大批国有大中型企业划拨或者转卖给天发集团。天发集团因此具备了一个大集团的雏形。
然而，禀承政府指令的收购与兼并令天发集团不堪重负。半推半就之间，天发集团被因收购而来的国有企业的股权和债务拖入了悬而难决的争端。
2000年10月，荆州市当时的主管副市长主持会议，根据“谁出资谁拥有产权”的原则，明晰和界定天发集团的产权，将S*ST天发的国有股权转让给天发集团工会。这一基调基本明确了天发集团及其在两家上市公司股权的民营持股性质。
不过，天发集团2001年并购的活力28(天发集团收购后主营改为食用油加工，并更名为S*ST天颐)却成了龚家龙日后的心头之痛。这家公司不但将天发集团拖入资金困境，也由此引起了姓“国”姓“民”的产权之争。
被天发集团收购后，S*ST天颐的景况一年不如一年。2004年，原活力28的职工要求荆州市政府收回股权。当年10月份，在未取得龚家龙认同的情况下，市政府单方面出具了批文将天发集团持有S*ST天颐的5429.7万国有法人股股权转让给了荆州市国资委。这令龚家龙非常不满。
“当时兼并活力28和造纸厂，天发是花了成本的，承担了近10个亿的负债。”2005年初，龚家龙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谈起S*ST天颐股权的无偿划转颇为激动。
另一方面，以菜籽油为主业的S*ST天颐产能在2004年从十几万吨骤升到100万吨，凸现了资金需求。本来，S*ST天颐已经获得了国家开发银行6亿元贷款的申请批复，这将有望缓解巨大的资金压力。但是，荆州市对其股权的强行划转所显示的公司不稳定状态却令相关贷款不了了之，S*ST天颐陷入停产。
“中国的每个企业，从小到大的过程，可能都有一些政府的支持和投资，干的好了，就说我是红帽子企业，干不好，再搞多大都是我的。”龚家龙说，在被荆州市政府强行收回S*ST天颐之前，天发集团总资产为69亿元，正常的流动资金每年不少于20亿元，负债率在51%至52%之间，没有欠过银行一笔利息。2004年，国家宏观调控导致银根紧缩，银行纷纷上门收债造成企业资金困难。
其时，荆州市工商银行首先发难，将S*ST天颐诉上法庭，中行、建行紧随其后，追讨旧债。“荆州五大银行年终经济考核的时候都没有奖金，甚至有三四家银行，总行都不许它放款了。”知情人士称，“摊子实在太大了”的天发集团令全荆州成为金融重灾区。

梦想破产
发家于石油的龚家龙更在意，并且用心最多的还是天发集团在石油产业上的运作。
1998年，中石油、中石化两大国有石化集团借成品油市场整顿之名而使石油垄断愈演愈烈，天发石油的成品油资源因采购成本居高不下，所属近百座加油站被停业、停建而无法产生效益。而且，天发石油的成品油零售与仓储资格先后被取消，使其在长江沿线的三座大型油库以及专用码头被闲置，每年的折旧费与分摊成本高达5000万元左右。
此后，天发石油求助于湖北省政府，相关部门轮番上书，天发最终于2003年、2004年先后获得了《成品油批发经营资格证书》和原油、成品油进口经营资格。
“这3张牌照是很值钱，但在国内不掌握原油和成品油资源的民营企业只有和三大石油集团合作才能使其真正发挥作用。”2004年12月11日，龚家龙在北京发起成立了中国第一家民营石油业商会——工商联石油商会，并在此基础上于次年初成立了长联。
“待长联资产达到一定规模时，筹划海外上市，用所得资金进军国内外的石油勘探、开采业，解决民营油企的资源瓶颈”，始终是龚家龙的最终抱负。
然而，分析人士认为，这一设想中还隐含着另一个资本故事。
2005年底，天发集团陷入资金泥潭后，荆州市政府曾主导引入雷曼兄弟重组天发集团。但就在今年上半年，光彩49集团却突然出现。重组方案为:光彩49集团分别用1元的价格收购荆州市政府和龚家龙手中的天发集团股权，然后由光彩49集团将天发集团旗下的石油资产、石油运营牌照纳入长联;待光彩49集团接手天发集团后，雷曼兄弟公司将与湖北银行界商谈天发集团的债务重组。债务重组结束后，新中基将接盘S*ST天颐的资产设备。
这一方案一度获得了有关各方的认可，相关工商登记也得以顺利变更，龚家龙实际上收回了包括S*ST天颐在内的全部天发。然而，进入12月，相关股权突然又重新划归荆州国资公司。
“如果原来的方案能够继续，龚家龙就可以通过光彩49集团，将天发的石油资产(包括经营牌照)装到长联。如此，龚家龙仍任长联的主席，可以实现天发在长联平台上的运作。”因为龚家龙的光彩49董事身份，这个方案被看作是龚家龙一手策划的。
一位石油商会人士说，长联的成立本来就是龚家龙为天发构建的另一个运作平台，但是该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只有一个经营许可证，并没有成品油批发许可证、成品油零售许可证、成品油、燃料油进口许可证以及国内矿产勘探开发许可证。因此，不能进行实质性的业务操作，这是龚家龙成立长联后的一大遗憾。但是，“要将天发从荆州彻底拿走，不符合地方政府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