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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格雷费尔德:“跑完最后一英里”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一生都在为接受这份工作而准备着。”在繁花落尽、萧瑟寒冷的北京接受《证券市场周刊》独家专访,纳斯达克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格雷费尔德却以如此激情的方式开场。
世界上没有重复的道路,也没有可以替代的人生。曾经身为马拉松选手的格雷费尔德比别人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格雷费尔德深知,马拉松是一项奇特的运动——它是不断挑战自我的勇者行为。那竭尽全身每个细胞拼命向前的痛苦中灌注了全部精神意志,或许你希望能尽快结束竞赛,好让自己在崩溃之前停下来。但矛盾的是,你又希望这个竞赛能够继续,因为征服自我的快感让你欲罢不能。所以,同样宽厚的脚掌每一天都将踏上新的征程,不停的奔跑才是赶赴终点的唯一方式。
“马拉松的最后一英里是一个极限和痛苦的代名词,马拉松选手最后要证明的就是自己比想象的生理极限能做得更好。”格雷费尔德强调。
事实上,纳斯达克正是这样一个市场:只要你有勇气有准备去纳斯达克,就有可能获得比你想象的更多一点的财富。
“跑完最后一英里,你能获得更多财富。”格雷费尔德言。
跑向纳斯达克的“马拉松”
奔向纳斯达克的“马拉松”是命运给予格雷费尔德的一段温暖而百感交集、幸福而充满神奇的时间之旅。
格雷费尔德身高马大,风度翩翩,而且不知疲倦。他自己将这所有一切都归功于了马拉松——这项他一生为之痴狂的运动。格雷费尔德从小就开始了马拉松运动员的训练生涯。如果不是现实生活要求他做出选择,也许今天的纳斯达克将缺少一位优秀的CEO,而田径赛场上或许将多出一个马拉松冠军。时至今日,格雷费尔德依然身为美国田径基金会主席。
“那时我还在上高中,有一天早上醒来,我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面临是否念大学的人生选择。”闭上眼,格雷费尔德听见岁月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如果我想要念大学,就必须赚到足够的钱来付学费。”
于是,格雷费尔德离开了他热爱的运动场。命运在冥冥之中安排了格雷费尔德和纳斯达克的“邂逅”。
格雷费尔德先是到了一家杂货店打工,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在那里,我上了人生的第一堂商业课:将旧货放在前排货架上,这样才不会积压。”格雷费尔德回忆。
然而,一份杂货店的工作还不足以让格雷费尔德有能力支付高昂的学费,于是格雷费尔德后来又在他父亲的园艺店帮忙,当一名夜班保安。
“高二时我每周工作40小时。我用自己的积蓄和奖学金供自己读完了长岛大学。暑假时我通常要打两份工。”格雷费尔德用坚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工作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毕业之后,格雷费尔德开始在一家名叫Burroughs的公司工作,每年能挣13,000美元。这时,他开始了人生的另外一段奇幻历程:爱情。
为了博得佳人的芳心,腼腆的格雷费尔德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爱意,他要为他日后的妻子购买一个订婚戒指并向她求婚。但是,当时刚刚走上社会的格雷费尔德囊中羞涩,于是,他再次做出了新的选择。
格雷费尔德决定到联邦快递公司送快件,因为在美国送快件可以获得很高的报酬。就这样,像我们熟悉的电影里的某个镜头,格雷费尔德不断地奔跑,不停地工作,只是因为对爱情充满渴望。
“这份工作让我攒足了买订婚戒指的钱。”格雷费尔德终于如愿以偿。但是,“那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念硕士,对未来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
经历了婚姻的幸福后,几经权衡的格雷费尔德重新回到了校园。几年后,格雷费尔德在纽约大学拿到了工商硕士学位。鬼使神差,当时格雷费尔德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纳斯达克证券市场的运作问题。
而彼时,纳斯达克还是一个少为人知的襁褓婴儿。1971年纳斯达克成立时,美国的股票市场仍然延用19世纪的运作模式——交易所就像一个守旧低效、做市商横行天下的俱乐部。在一个有限的交易场所里,几十个身着彩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手舞足蹈地穿梭于人群中,为买家和卖家牵线搭桥。股票以分计数,买卖价差大,成交速度慢,透明度很难掌控。
格雷费尔德直到今天也在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题目作为毕业论文,而且,“那时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家公司的经营者。”
纳斯达克彻底改变了格雷费尔德的一切。几乎就像从天而降,世界上突然出现了第一个没有实际交易场所的证券交易所:这是一个高效、透明的证券市场,这是一个运用先进技术推动股票交易的市场。格雷费尔德为自己能够参与其中而感到兴奋:“回顾1971年,当时电子股票交易还被许多人视为激进的想法。而30多年后的今天再来看看世界各地的证券市场,你发现了什么?各主要国家的每一个证券市场都在跟随着纳斯达克的步伐。这个星球上仅存的一个实地交易市场就只有我们在纽约的竞争对手了。”
这份巧合,也是一种缘分。20年来,格雷费尔德都在和电子交易系统打交道。
1991年至1999年,格雷费尔德在自动证券清算公司(Automated Securities Clearance, Inc. ASC)任总裁兼首席运营官,他领导ASC团队开发出“BRASS”系统,并使其成为纳斯达克股票的工业标准交易订单管理系统,并在此期间领导创建了Brut ECN,并使之成为了纳斯达克股票市场委托订单管理系统的行业标准。
“这让我有了非常重要的行业经历:我真正了解了电子交易所是如何运作的。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一行,并将它作为我的终生职业。”格雷费尔德总是带着感恩的心回忆过去。
我找到了全球最棒的工作
纳斯达克,曾经是一个让所有企业又爱又恨的名字。对纳斯达克的误解就像对纳斯达克的赞美一样,充斥在整个纳斯达克市场的周围。
曾几何时,纳斯达克是成就梦想的天堂:在网络泡沫尚未破灭的疯狂年代,它成了暴富的象征。转瞬间,纳斯达克又是幻灭的地狱:当网络经济神话被戳破后,一跌再跌的股指,不仅令投资者遭受了巨大损失,还让所有与纳斯达克市场沾边的公司受到巨大打击。纳斯达克曾经命悬一线。
纳斯达克在误解中长大,格雷费尔德也在误解中走向前台。
2003年5月格雷费尔德加盟纳斯达克后,迅速调整了公司的战略方向,将公司目标集中在打造美国最优秀的股票市场上。像一个精通烹饪的艺术家,格雷费尔德把几道配料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他决定利用纳斯达克基本的市场结构优势为投资者提供最高效、最透明的交易平台,争取使纳斯达克成为美国大多数公司IPO的目标市场,并吸引在其他交易所上市的公司到纳斯达克上市。2005年2月,纳斯达克在纳斯达克全国市场上市。
利用自己20年来积累的行业经验和在电子交易系统方面的领导才能,格雷费尔德在2005年4月宣布将购并INET ECN。“它加重了我们与纽约证券交易所争夺市场份额的砝码。实不相瞒,这是我们的一张王牌,也是最大的一个增长点。我们当然有足够的实力让这一切成为现实。”格雷费尔德很是得意。
格雷费尔德率先提出纳斯达克创新性产品“双重上市”项目,该项目首次允许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的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此类双重上市公司包括惠普、Charles Schwab、Walgreens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
今天的纳斯达克,每一个普通的交易日都要处理700万次报价、300万次交易、200万次委托单,交易量达17.5亿股。无论是成交金额还是交易量,均超过美国第二和第三大股票交易所的总和。纳斯达克的网络可以容纳来自世界35万个终端的数据,每秒处理15,000笔交易,在200毫秒内即可将数据传遍整个美国。而这一切,格雷费尔德功不可没。
但是,“我注意到许多人对纳斯达克仍不太了解。”格雷费尔德坦陈,“很多人将我们看做是一种股票指数,就像道琼斯或标准普尔一样。他们对我说,‘罗伯特,纳斯达克今年表现平平哦。’”
“我告诉他们,纳斯达克绝不仅仅是一个股指,它本身就是一家上市公司,而且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上市公司。我们的股票从6美元一路上涨到现在的37美元。绝对不是表现平平,这是证明那些非常看重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能够在此获取创业价值的最佳例证。”格雷费尔德如是反击。
“我还告诉他们,纳斯达克是全球最大的电子股票交易市场,它的领先地位无人能及。我们有大约3,300家上市公司,市场总值共计约3.7万亿美元。有10%为美国以外的企业。纳斯达克汇集了科技、零售、通信、金融服务和生物科技等各个领域的业界先锋。这里有微软、英特尔、星巴克、Amazon.com这样的行业巨擘,也有成千上万规模较小但是增长迅速的后起之秀——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明日之星。尽管这些公司规模不同,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增长、创新和企业家精神。这就是纳斯达克的DNA。” 随着整个互联网产业回春,纳斯达克也开始慢慢从低迷中走了出来。纳斯达克依然是新经济的代名词,依然是富豪幻梦瞬间成真的舞台。
“纳斯达克在伦敦、东京、北京等地的代表处一直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我们的客户、潜在客户和投资人解释我们是一个什么样的股票市场,在纳斯达克上市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应尽哪些义务等等。”格雷费尔德补充说。
“这些数据还无法让我们认清纳斯达克的真正魔力。它真正的魔力存在于全球各地数百万创业者和工程师的心目中,存在于他们的热切期望中。他们追逐梦想,辛勤工作,严密规划,殚精竭虑,开创事业,然后走向市场。他们中最优秀的有朝一日终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一天就是他们的企业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的那一天。”格雷费尔德显然知道纳斯达的魅力何在。“坦白地说,我觉得自己找到了全球最好的一份工作。”格雷费尔德无比自豪。
在中国开始新奔跑
继3年前网易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掀起财富神话之后,IT业的集体繁荣将这一趋势演绎到底。在新一轮的中国网络公司上市热潮中,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瞄准了美国的纳斯达克。迄今为止,已有24家中国企业在纳斯达克上市,总市值超过150亿美元。
“在纳斯达克3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我们始终面向未来,面向未来的市场,面向中国这样的国家。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在中国这片热土上长跑了8个年头。”格雷费尔德对中国的未来充满憧憬。
格雷费尔德在抵达北京的当天晚上,便宴请了各界人士,包括政府官员、监管机构相关人员、一些已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的总裁,以及有上市意愿的公司人士,当然也有一些风险投资家。他坦言了此行目的:“会见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的高管;会晤想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了解一下中国经济发展状态;与中国政府监管部门进行沟通。”
“中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市场。”格雷费尔德指出,“最近18个月来,中国的公司是我们除美国公司以外最大的首次公开招股的来源。”
不过,格雷费尔德也一再强调:“纳斯达克在过去几年中,发生了很多深层次的变化,它不再是一个中小型公司集中的‘创业板’。现在纳斯达克是上市公司总数和日平均股票交易量最多的交易市场。纳斯达克最高管理层都需要到中国来,对中国企业和投资人解释我们对中国市场的坚定信心和长期承诺。”
“只要你记住,事实会比想象更疯狂一点。”格雷费尔德最后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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