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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雏军梦断资本运作 格林柯尔系分崩离析

8月3日,科龙电器以将披露重要信息为由,开始在深交所停牌;此前一天,证监会公布了对科龙电器的调查结果,认定顾雏军等人虚增科龙电器利润,涉嫌多项违反证券法行为,并将对其进行行政处罚,对于违法犯罪行为,证监会已移交公安机关处理。至此,今年5月份展开的科龙调查告一段落,顾雏军在产业和资本领域的“演出”也落下了帷幕。
  
回首1989年下海经商的顾雏军,16年他一路走来,相伴左右的是从未间断过的质疑声。虽然他创造了一幕幕腾飞的奇迹来努力回击人们的质疑,但最终他还是以悲剧收场。
  
这16年间,企业奇迹和资本神话为顾雏军赢得了无上的荣誉和无数的喝彩,他是2004年“胡润资本控制50强”之首、2003CCTV年度经济人物,是一个旗下拥有5家上市公司和多家企业,横跨制冷、家电和汽车等众多行业,手中握有百亿资产的市场风云人物。
  
但是,来自学术界、法律界、经济学者、新闻媒体和众多股民对他广泛的质疑声浪,却让这位自恃“家电产业整合第一人”、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指点江山的格林柯尔系缔造者顾雏军,今日只落得被证监会行政处罚、被公安机关刑拘的惨淡结局。
  
人们也许无法相信,重重疑问同样困扰着顾雏军本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顾氏循环理论”,那么多人会嗤之以鼻;为什么旨在“做大做强企业”、“整合家电产业”而大手笔频出,却招致如此广泛的质疑;为什么并购了格林柯尔战舰“灵魂”的科龙,换来的却是整个格林柯尔系的坍塌;为什么“产业梦”戛然而止,“资本梦”曲终人散,现实对顾雏军苛刻得近乎冷酷。
  
其实,细细解读顾雏军的人生轨迹,这些“为什么”便迎刃而解,今天的结果来的也是那么的自然。
  
与学术界的决裂
  
顾雏军商海沉浮的起点是“顾氏循环理论”,也正是这一理论,直接导致了他和学术界的关系最终走向破裂。
  
学生时代的顾雏军,先后就读于江苏工学院和天津大学热能工程系。1988年,他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重大转折点,他以“顾氏循环理论”为基础发明了格林柯尔制冷剂,这是他此后涉足商海的最大资本。
  
但是,“顾氏循环理论”在业内仅仅被视为劳伦兹循环理论的简单重复。1989年,顾雏军的导师吕灿仁、师兄马一太等3人联名发表文章,认为“顾氏循环”在理论上不能成立;1994年在上海举办的清除伪劣科技“顾氏理论”座谈会,使顾雏军提出“侵害名誉权”的指控,并最终淡出学术界。
 
同样,顾雏军所说的“世界上最好的”格林柯尔制冷剂,同样是疑点重重。在格林柯尔宣传资料中向客户极力推荐了四种“环保制冷剂”,在美国供暖、制冷、空调工程师学会(ASHRAE)编号分别为R405、AR411A、R411B和R411C。然而,北京市制冷学会披露,美国1996年的公告已将R405A作为不接受的替代物,R411C的编号也已被取消。ASHRAE还认为另外两种制冷剂的主要成分均为R22(最常用的含氟制冷剂),所以不能作为R22的替代物。
  
制冷、家电,甚至后来顾雏军涉足的汽车企业,若想做大做强,技术是最为核心和关键的竞争资本。而在成果转化、技术创新、人才储备以及行业标准的设定、升级等方面,学术界对企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牛气冲天的顾雏军,却“勇于”以自己的理论对抗学术界的质疑,这为他的“败者”结局埋下了第一个伏笔。
  
学者和媒体的指责
  
“我做生意,与卿何干”、“赔了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顾雏军对种种质疑的回应显得如此意气用事,这也使他与众多媒体、经济学者和投资者的关系紧张,并直接催生了“郎顾之争”。
  
1994年,《上海科技报》率先对顾氏循环理论发难,也开始了媒体不断对顾雏军的质疑;2001年,《财经》对顾雏军收购科龙的资金来源产生了疑问;2004年,《财经》调查了香港格林柯尔上市公司惟一的供应商——天津格林柯尔,并指出其2000年的销售额仅300多万元,也揭穿了香港格林柯尔利润过亿的“业绩神话”。
  
香港学者郎咸平于2004年声讨顾雏军,“郎顾之争”也随后成为经济界争论的焦点。郎咸平对科龙收购后的扭亏为盈提出疑问,明确提出科龙收购前连续两年的巨额亏损实质是利用不当的坏账计提方式作出来的,而后通过虚增收入、少计费用等多种手段虚造利润,并直指顾雏军侵吞国有资产。这些问题已经被证监会公布的调查结果一一证实。
  
媒体和学者的质疑,将顾雏军推到风口浪尖上。2004年年报“巨亏”的事实,直接引爆了科龙危机,也最终导致了格林柯尔系分崩离析的现状。
  
态度决定一切
  
即使到了今天,顾雏军仍然拒绝反思。
  
但是现在,再固执的顾雏军,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承认挪用科龙3亿元资金。公司认为原因有三:一是形势所迫。企业为了做大,就可能打一些法律的擦边球,这是逼出来的;二是数额不多。顾雏军认为相对于科龙100亿元的营业额,3个亿实在算不上什么;三是法不责众。上市公司只要查,多少都有些问题,这是体制的弊端。
  
试问,挪用上市公司资金是打法律的擦边球吗?以做企业为名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违法吗?挪用金额不大就不需要接受法律的惩罚吗?上市公司出事就可以以市场环境、体制缺陷为借口吗?
  
顾雏军还固执的认为,自己不是政治家,而只会做企业,他不愿将精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这样的“做人原则”,很容易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的导师反目、和学术界决裂;为什么会高调回应学者和媒体的质疑,却始终以“国际背景”来搪塞所有疑问;为什么他认为“不需要向这个社会奉承什么”,而政府应该感谢他对企业的贡献。
  
正是基于这些借口和所谓的“原则”,顾雏军才“底气十足”的拒绝反思。但也正是他的这种态度,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今年年初,温家宝总理对证券市场的五点意见中,第一条就强调了上市公司的质量问题,上市公司治理已成为股市改革的根基。同时,唐万新的德隆系轰然倒地,带给股市巨大的震动,管理层因此对“一托多”公司格外关注,此时处于质疑漩涡中的格林柯尔系,自然进入了监管者的视线。可顾雏军依旧我行我素,认为中规中矩的民营企业无法壮大。
  
如果说顾雏军与学术界、经济学者以及媒体的不和,埋下了其败走麦城的伏笔;会计师离职、科龙巨亏、证监会调查点燃了“顾氏危局”的导火索;那么,顾雏军固执己见的态度、与社会关系格格不入的个性,便是他人生悲剧的根源。
  
悲剧留下的反思
  
顾雏军的人生悲剧,也同样是我国上市公司和证券市场上众多悲剧的一个缩影。
  
可以说,顾雏军是聪明的,是努力的,他有着很高的企业经营头脑和产业整合能力。在资本运作上,他尝到了国企改制的甜头,因而急于将民营企业集团化、规模化,将国有企业私有化。可是他却忘记了利用自己的管理能力来打好现有企业的根基,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家电产业整合的构想,而是热衷于利用资本杠杆展开“造系运动”,甚至将触角伸向了汽车行业。
  
顾雏军演绎了太多的角色——学者、商人、产业整合者和资本大鳄,可是对自己真正应该扮演的角色反而无法定位,这就是他的人生“悲剧”。
  
像顾雏军一样怀揣着产业梦的中国企业家还有很多,像格林柯尔那样希望迅速壮大的民营企业也不占少数,但是无论做企业、做产业,还是做资本运作,都不应违背“创造价值”的初衷。如果像顾雏军这样以违法违规为代价、没有根基的进行多元化扩张,产业梦还未实现就做起了资本梦,到头来只会陷入自己编制的美丽梦境而不能自拔。
  
我国股市正进行着触及产权等核心问题的股权分置改革,企业和证券市场也必将走向规范和成熟,希望顾雏军的案例令世人警醒,他的人生悲剧今后也不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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