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206]消费支出猛降呼吁多元化的政策反应

根据本周汽车制造商和零售商公布的数据，实际消费支出在11月份进一步下降。伴随着能源价格的大幅回落，美国消费者的名义支出可能创下自二战以来最大的季度降幅（我们预计折年下降9%）。在本文中，我们概括了支出减少的三个原因。以对短期经济增长威胁的程度由轻而重排列，美国家庭可能(1)受到紧缩信贷的影响；(2)因实际或预期收入减少而缩减开支；(3)努力提高储蓄比例。美国的家庭数量达1.17亿户，以上三种情况同时存在的家庭很多，当然还存在其他原因。缩减开支的多种原因呼吁多元化的政策出台。例如如果第二和第三个原因更为重要，那么缓解信贷紧张以促进消费支出的举措可能不会对总体消费支出产生预期效果。后两个原因为财政刺激政策提供了有力的依据，财政刺激政策可以更有效地增加可支配收入达到刺激消费支出的目的（对于第三种情况，可以在对消费支出产生较小影响的情况下促进储蓄增加）。
根据本周汽车制造商和零售商公布的数据，实际消费支出在11月份进一步下降。周二，汽车制造商公布，轻型汽车的折年销售量为1,020万辆，降至26年来的低点。根据我们的高盛零售指数(GSRI)，今天主要连锁零售商公布同店销售额平均同比下降3.1%，而10月份下降1.9%。剔除因复活节到来的日期不同（3月份或4月份）而产生大幅波动的数据，11月份GSRI创下该指数22年历史中最大的降幅。
在这些报告公布之前，已有明显迹象显示实际消费支出将出现自1991年初以来的首次连续下降，GSRI 支持了我们 对第四季度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折年下降4.5%的预测。如果如我们所预期的，实际消费支出在2009年第一季度继续下降，则此折年降幅仅需达到1%，累积降幅就会创下自二战以来最高纪录。目前的纪录是1980年的信贷控制导致当年第二季度实际消费支出折年下降8.6%，当年第一季度的降幅为0.6%。
目前实际消费支出的回落幅度相当引人关注，但更令人关注的是这发生在能源价格大幅下降的背景下。由此我们推算第四季度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折年下降4.5%。换句话说，第四季度名义消费支出可能折年下降约9%。如果这个预测准确，这将是名义消费支出自二战以来最大的季度降幅，第二大降幅发生在1951年第二季度，当时折年下降8%。我们并不清楚当时下降的原因，但是因为前一季度的升幅高达25%，所以可能是数据的错误。
换种说法，此次实际消费支出缩减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发生在价格疲软的情况下。价格下跌实际上会增加家庭的实际收入进而增加实际支出的空间。自1940年以来其他几次实际支出大幅萎缩均发生在通胀显著上升的背景下，这通常会导致随后数据的调整。这个分析支持了另一种对于目前消费缩减的解读，即有消息说这其中含有蓄意的成分。否则为什么更多的消费者不去利用能源价格大幅下跌带来的额外购买力呢？每个家庭的具体动机差别很大，但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可归纳为以下三种，以对短期经济增长威胁的程度由轻而重排列：
1.紧缩信贷。信贷紧缩是解释开支缩减的最为传统和明显的原因。对于消费者而言，美联储对银行信贷官员的问卷调查最能说明信贷危机的严重程度，调查显示银行向消费者借贷的意愿降至自1980年信贷控制以来最低点。房屋净值信贷额度的减少、其他形式借贷的限制以及其他类似措施均迫使一些家庭缩减开支。
2. 因实际或预期收入减少而缩减开支。对于收入依据小时支付或奖金是其收入重要来源的工人，他们的收入对经济状况较为敏感，他们因实际或预期收入减少而削减开支。换而言之，这些家庭试图维持现有储蓄水平（可能是正、零甚至是负数，尤其对于仅靠薪水生活的家庭来说）。而收入对经济状况不那么敏感的人群可能也会缩减开支，因为他们担忧在不久的未来可能失去工作。
3. 提高意愿储蓄率。 这类家庭遭受了资产价值的惨重损失，他们试图通过将更多的年收入转为储蓄来弥补部分净资产价值的减少。有些人也可能意识到一直以来他们太过倚重资产升值来增加长期净资产。多年来这种方式都行之有效——如此有效以致于美国家庭纷纷投资理财而不是采用将部分年收入转为储蓄的传统方式。可以想象，此次出现于股市和房市的资产价格暴跌将刺激储蓄率的持久增长，至少对许多消费者而言是这样。
截至今年3月，美国家庭的数量达到1.17亿户，同时出现以上三种情况的家庭有很多。根据不同家庭的不同情况，政府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例如，美联储和财政部官员目前正着手松绑信贷紧缩、重新启动借贷主要针对第一种情况。信贷放松将刺激消费，抑制劳务、房屋和股票市场的进一步恶化，从而使其他家庭将受益。如果后两种情况的家庭占大多数，则信贷放松政策（显然是重启借贷的一种有效手段）可能不会起到政策制定者希望看到的对宏观经济活动起到的效果。
对于第二和第三种情况，财政刺激政策应更加有效，因为它更可能提高家庭可支配收入从而实现政策目标。显然减税或增加财政转移支付应属有效手段，尽管“提高储蓄率”的家庭可能会把这笔钱直接用于实现其储蓄目标而不是明显增加消费。但是，正如昨天的日评所提到的，即使假定储蓄率是一个硬性目标（即假定此类家庭的储蓄不受其所享有的减税的影响），与不采取这些政策相比，采取这些政策仍会使消费下滑的趋势减缓。
增加政府开支（如基础设施建设或州/地方政府的援助计划）在起始阶段的受益家庭范围较小，即相关行业的、没有这些举措就会失业或收入下降的工人。那些享受地方政府的人或否则赋税负担就会加重的人也将直接受益。除此以外，其他家庭支出的上升将取决于提升收入的乘数效应。
有些读者可能会误以为笔者倾向于减税而非增加政府开支，理由是减税对于刺激家庭消费有更为直接和广泛的作用。然而，从狭义讲这个说法是正确的。但从更广泛的经济活动来看，增加政府支出可以弥补目前由于家庭消费急剧下降而出现的空缺。事实上，从长远看，一项增加政府开支同时促使家庭提高储蓄率的政策要优于以刺激家庭消费为主要目标的政策。在这个调整过程结束时，美国经济将会远比过去几十年更为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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