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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天使

庞大的民间资本能够托起中国的天使投资阶层吗?
截至2005年年底,我国民间积淀的闲置资本超过了10000亿元人民币。作为民营经济大省,浙江沉淀的民间资本高达9300亿元人民币。
在过去的20年里,浙江民间资本先后通过民营银行、炒房团、炒煤团、民间集会等独特的方式给自己寻找出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中民间集会已经具备了“天使投资”的雏形。当人们无法从银行获得贷款时,任何人都可以发起集会,邀请友人、亲戚参加,说明用钱的理由,通过这种邀会取得资金的方式在浙江当地被称为“干会”。“干会”没有利息,完全是互助形式。还有一种类似的集会叫做“活会”。不同之处在于,“活会”要求以招标的方式确定谁先拿回入会款和相关利息,直到所有会员都拿回自己的钱和利息为止。
2005年8月,一个名叫刘晓人的浙江商人创建了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宣称要成为“传统产业储备的民间资本进入天使投资领域的风向标”。
但是,他离天使投资领域真正的坐标——美国天使投资人的目标还有多远呢? 
天使的微笑
事实上,美国天使投资的历史要比正式的创业投资历史悠久得多。远在1874年,贝尔就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创建了贝尔科技,并造就了如今庞大的电信帝国;1903年,5个天使投资人给亨利.福特投资了40000美元,后来便造就了一个庞大的汽车王国。
而今如日中天的Google在早期创业阶段也曾经获得过天使投资的支持。
美国大部分天使投资人都喜欢独立行事。但是近年来,美国的天使投资人开始出现了网络化的发展趋势。天使投资人一般以团体的形式集合在一起,每个投资团体大约平均拥有85位投资人会员,每个团队每年的投资额大约为200万美元至500万美元,一般一个创业企业可以从天使投资团体获得35万美元的投资。目前,美国大约活跃着150个正式的天使俱乐部。
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的规定,只有身价超过100万美元者才有资格跻身天使投资人的行列。在美国,天使投资人主要由大公司主管、退休企业家、医生、律师等富有人士所组成。但通常的情形是,几个投资人联合在一起,大家拿出10万美元~100万美元,换取被投资企业20%~30%的股份。
残缺的资本链条
总体来说,虽然美国的创业投资市场十分发达,但是在美国绝大部分投资于种子期的资金,都是来自于被称为“创业天使”的天使投资人,而非来自创业投资市场。
根据美国天使投资协会的统计,从1996年开始,由天使投资人投资的创业企业的数量每年以35%的速率在增长。截至2004年,美国大约有300万人有过天使投资经历,其中大约有40万人已经发展成为连续的天使投资人。同年,美国大约有22万个天使投资人将225亿美元投资到了4.8万个初创项目上。
目前在美国,天使投资和创业投资之间已经形成了良好的产业链关系。实际上,天使投资和机构创业投资已经开始平分天下。例如2004年,美国VC仅仅把大约34亿美元投资在171个启动项目上,关注后期项目的VC在2876个后期项目上的投资则高达205亿美元。这一数字和同年度的天使投资额大致相当。
相反在中国,整个投资链条还存在着严重的残缺不全现象。天使投资以及创业投资还没有能够在技术与市场之间架起一座真正的桥梁。 
内生循环?
为了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和技术型企业的创立与发展,早在1986年《中共中央关于科技体制改革的决定》就明确指出,“对于变化迅速、风险较大的高技术开发工作,可以设立创业投资给予支持”。我国第一家创业投资公司—中国新技术创业投资公司随即于1987年9月正式成立。
但是长期以来,由于受到创业投资定位不准、缺乏政策法律支持、退出渠道、专业人才和服务机构等因素的制约,我国创业投资产业发展一直十分缓慢。同时为了借用国际上的法律、资本资源环境,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活跃在中国市场的国际创投机构广泛采用了一种被描述为“两头在外”的“体外循环模式”(详情请参阅本刊2005年第43期《下一站,纳斯达克》)。
相反,由于缺乏顺畅的循环通道,2000年以来纯粹的内资(人民币)创投机构一直处于相对甚至绝对萎缩状态。不过近年来随着政策环境的改善,人民币创投基金的体内循环也开始逐渐成型。 
创业者转身
在一系列利好政策的刺激下,中国创业投资产业正在进入一个新型的良性循环轨道:一批在创业投资支持下成长起来的创业者或创业型职业经理人在完成自身财富积累的同时,开始成为我国创业投资市场上的新玩家。2005年以来,出现在这份具有创业背景的VC名单上的人物至少包括:沈南鹏、宁君、邓锋、柯岩、陈大同、林欣禾、唐越、丁健、王、田溯宁、杨镭等。
沈南鹏们的一个共同特点是选择跟国际上的知名创投机构合作创建自己的投资平台。相对而言,以天使投资人身份从事投资活动的人数仍然是少得可怜。
尽管如此,在这些创业者转身的背后,我国创业投资产业仍然呈现出了可喜的变化。根据清科研究中心的统计数据,2006年上半年,VC在中国投资的初创期案例达到了58个,首次在数量上超过扩张期而排名第一。 
冲动还是使命?
尽管在上述5类天使投资人当中,民营企业家的知名度最低。但是由于我国民营企业家拥有庞大的可扩充基数,其谨慎低调的作风,也与天使投资相吻合,因此民营企业家将是形成我国天使投资人阶层中一股不容忽视的巨大潜在力量。
但是,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的出现却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的结果。
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出于对商业的敏感,经营工艺品等多种生意的刘晓人有意投资杭州的一家网站,然而却被该网站的CEO简单明了地拒绝了。“对不起,我们只要美元。”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改变了刘晓人的商业轨迹。2006年8月10日,刘晓人联合其他4位来自传统产业的生意人创办的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在北京正式宣告成立,首期注册资金3000万元人民币。针对不同的投资对象,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预期的投资额度为数十万元不等的人民币。“我们做的其实就是天使投资。”金库网CEO项建标表示,红鼎只是为了满足《创业投资企业管理暂行办法》的规定才注册成了创业投资公司。项也是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创始人之一。
红鼎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本身则是我国本土传统行业的民营企业家转向高科技领域“天使投资人”的一个最新例证。
“我的愿望很简单,希望10年以后,红鼎能在国内投资领域和国外VC巨头拥有一样的地位,让人民币和美元一样值钱。”刘晓人这样解释自己刚刚知道“创业投资”概念两个月就选择自己既做GP又做LP而没有选择单纯地去做LP的原因。
为了弥补自身投资经验的不足,红鼎还跟互联网实验室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由后者帮助其筛选投资项目,并启动了名为“天使寻宝”的千万天使基金征集创业项目的活动,征集期半年。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互联网实验室本身也没有多少投资经验可资借鉴。
“如果这3000万元失败了也没什么。”刘晓人的底气来自于由其亲戚在北京、杭州两地帮助打理的企业。“这些企业每年的利润超过了2000万元人民币”。
“做企业看准了方向就要勇敢地往前冲,但是做投资却需要将风险控制在一定的水平。”
刘晓人一个人输了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在整顿房地产、煤矿等政策的推动和互联网新一轮浪潮的拉动下,准备在天使投资领域大展拳脚的民营企业家群体而言,矢志成为“中国天使投资先驱”的刘晓人又将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符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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