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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贷两亿五,经济学博士人生大崩盘

  一、案例介绍            

   2000年10月11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使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一夜之间落英缤纷。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庭里,北大经济学博士高佩义神色黯然地站在被告席上,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深重,清算的时候到了。他清楚地记得这几个数字:一年零七个月,受贿542.4万元,挪用公款9000多万元,违法发放贷款2.52亿元,无法收回的本金达2.3亿元。    听到意料中的死刑判决,这名高智商、高学历的经济学博士流下了愧悔的泪水。

  (一)、   卧薪尝胆 从打工仔到博士              高佩义出生在青岛胶州市刘家村,从小聪明好强,初中毕业后在村里当民办教师。对一般的农家子弟来说,这已经脱离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高佩义并不满足,“教好书,有朝一日转成公办教师”并不是他的终极追求。1980年春,看到许多同龄人背着铺盖纷纷到城里“淘金”,不甘寂寞的高佩义也毅然加入了这一行列。在1980年3月4日的日记里他写道:“相信总有一天,我也会像城里人一样体体面面地生活。”               然而残酷的现实让高佩义深受打击,要在城市里生存下去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他在城里打工,每天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扛水泥,搅沙,运砖头,一天下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累还不说,包工头稍不满意就给一顿臭骂。              有一件事深深地挫伤了高佩义的自尊心。一天中午,因为有急事,高佩义来不及换下那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就坐上公共汽车,当时车厢里拥挤不堪,可他站的地方很空——人们都远远地躲着他,售票员冲他吆喝:“乡下人,你一个占了好几个人的地方,得买三个人的票!”那瞬间,满车厢的人都轻蔑地看着他,“刷的一下脸红了,默默地掏出钱来买了三个人的票。一路上,他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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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给高佩义留下的印象刻骨铭心,33岁的他蓦然醒悟:使一种存在高于另一种存在、使一类人高于另一类人的东西是知识、尊严、志气,人生之天职即奋斗,无奋斗者将百无成就,还要任人欺凌。从此,高佩义一边小心谨慎地干活,一边苦苦寻找发展机遇,他要寻找一条通向另一种平和生活的路,从此摆脱这种压抑、无奈且忿忿不平的生活环境。               晨风夜露,燕雁交错。转眼一年就要过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聪明的高佩义掌握了一门木匠手艺。他辗转到天津打工,曾为南开大学一位老教授做了一个月的木工活。老教授发现,眼前的这位小伙子不但手艺好,本分老实,而且还特别好学,一有时间就看书,那如痴如醉的样子真让人感动。好心的老教授试探着问:“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地生活一辈子吗?”没想到高佩义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会靠这门手艺生活一辈子的。我想上大学,或者自学成才。”这一席话说得老教授十分感动,于是老教授对这位好学的青年格外关心。高佩义干活更加卖力了,一有时间就向老教授请教这请教那的。活儿干完时,老教授决定帮一帮这位年轻人:“小伙子,你天分不错,又好学,我帮你向学校说一说,你干脆到我们南开大学当旁听生吧。”高佩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在那儿好半天不知说什么才好,激动得几乎要跪下去。               1980年末,高佩义倾尽全部积蓄,告别父母和妻子来到南开大学,自费旁听经济系的全部课程。走进南开大学,凝望着那古老的校园,高佩义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默默地拍着胸口:生命的转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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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南开大学就读的那段日子,是高佩义过得最艰难可也是最充实的日子。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常常学习到深夜。有时寝室熄灯了,他就躲到厕所里继续学习,有一次又困又乏的他竟在厕所里睡着了。本来只有初中毕业水平,一下子就念大学课程,对他这已过而立之年的人来说确实太难了。他几乎成了一架学习机器,没有星期天,也没有休闲的时间。渐渐地,高佩义的专业课成绩都赶了上来,甚至超过了班里的其他同学。最让他苦恼的是外语,他必须从零开始。入学之初,高佩义就给自己定下了高目标——毕业时考上研究生,而考研究生就必须考外语,他无法绕过这块硬骨头,只好一点一点地啃。有一段时间,他几乎对自己失去信心,恨不能收拾行李回家乡,可一想到家里那两间破旧的房子,想到曾经遭遇的那一双双不悄的眼睛,他就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当时,别的同学的生活费都由国家发给,而他靠自己,他不富裕,吃饭的时候常常一个人躲到一边吃最便宜的饭菜。这四年的时光经历了多少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流过多少泪、洒过多少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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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时高佩义如愿以偿,考取了南开大学经济系的研究生。在读研究生期间,他发表了三四篇有影响的学术论文。三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而且由于成绩突出留校任教并被直接聘为讲师。               在南开大学教书期间,高佩义的工资不高,但他还是把妻女接到了天津,一家人住在一间不足10平方的小房间里。房子太小,一张双层床就占去了整个房间的一半,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生活的窘迫让高佩义再次感到沉重的压抑。他再次对自己说,必须创造条件生活得更好一些,必须成为生活的强者。他认准了求学这条路。              1989年,高佩义一鸣惊人,一举考取了北京大学经济系的博士研究生。拿到博士学位时,他已经有两部专著问世,并且已在国外非常有影响的杂志上发表了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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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商海触礁 疯狂敛财              

 1992年,高佩义被分配到国家物价局物价研究所任研究员,工作比较清闲,整天与枯燥乏味的数字打交道,收入不太高。这与高佩义内心强烈的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形成了极大反差,他常常羡慕那些被前呼后拥的大款、高官,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像那些人一样潇洒。              不久,一家城市信用合作社聘请高佩义为高级顾问兼副总经理。在他的精心经营下,该信用社的生意日渐红火,社里的领导自然不会亏待他。拿到厚厚一叠红包的高佩义没想到自己小试牛刀竟然获利如此多,脑子里立刻冒出了更多的想法。与市场经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高佩义对金钱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向往,联想到自己所在的机关,即使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见得能挣到一个红包的钱,他决定再做一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辞去公职下海经商。               1993年7月,高佩义成立了一家由自己任董事长和总经理的投资咨询公司。当时,他意气风发,似乎已经看到命运之神的微笑,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他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就要结出果实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商海苦涩,自己像一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只能在海中苦苦挣扎,而且差点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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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时高佩义及早回头,他也许会成为优秀的经济学家,但是,他已充满对金钱的渴望和对奢华的追求,这让他欲罢不能。         没有揽到什么业务,公司效益一直不太好。为了扭转这一局面,高佩义决定投资炒股及拍电视剧,在没有资金来源的情况下,先后向深圳的朋友借款200多万元。岂料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根本不懂拍电视,他投资几百万元拍成的电视剧〈〈唐诗三百首〉〉的质量根本达不到国家规定的发行标准,前20集完全报废了。高佩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去了初入商海时的自信。债台一再高筑,捉襟见肘,这个自以为在经济领域胜人一筹的“才子”第一次感到市场经济大潮里泅渡的无奈。他开始有些后悔,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绕回到“钱”字上。他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弄钱,无论什么钱,先解燃眉之急再说。   就在高佩义心急如焚之际,上天再一次赐给了他一个大“馅饼”:1995年9月,青岛胶州市出于经济发展需要,对外引进人才,而高佩义当时兼任山东大学威海分校的经济学教授,求贤若渴的胶州市领导听说高教授是家乡人,并且有那么一段不平凡的求学经历,有心引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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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胶州市领导面前,高佩义表现得既有农家子弟的纯朴与本分,又显现出知识分子的渊埔学识,论起胶州市的经济发展时侃侃而谈、头头是道,于是在胶州市领导的眼里,他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很快,他被聘为胶州城市信用合作社主任。                遗憾的是,胶州市领导万万没有想到,高佩义已经完全蜕变成饥渴的狼,在高佩义的眼里只有一个字——钱。市场经济的大潮没有把他锻炼成弄潮儿,相反,他已由高级知识分子蜕变成不择手段的市侩商贩。         为了实现向往中的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高佩义可谓不择手段。              1996年11月,青岛某房地产公司办公室主任阎某找到高佩义,要求贷款1500万元。正为缺钱而焦头烂额的高佩义欲擒故纵地对阎某说:“现在我们社里资金紧张啊。”阎某听高佩义这么一说,心都凉了:公司的工程已经上马,要是没有后续资金,前期的投入就会泡汤,公司的损失将十分惨重。看着阎某焦急的样子,高佩义笑了,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负责给你们从威海那边拉些款子?”一听有门儿,阎某哪还顾得上揣摩对方到底有什么心事,连声说:“高主任,那太谢谢你了。”阎某还以为这位高主任真是难得的好人,岂料,还没高兴完,高佩义就说:“这笔资金是我们替你们引进的,因此这中间的息差还得你们负担。也就是说,你们除了负担正常的利息外,还得另付300万元的额外息差。”阎某登时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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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手套白狼,这300万元被高佩义心安理得地掠入私囊。为了掩人耳目,他让威海的黄某出面,以威海某公司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秘密账户,然后把钱转入秘密账户里。此后,高佩义又如法炮制了多次。             1996年5月台商曾某因资金问题找到高佩义,表示要转让青岛国众房地产公司以及该公司开发的国众大厦、国众山庄等项目。这都是价值上亿元的项目,一直想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的高佩义知道,要是这些项目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属于自己,要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真正的亿万富翁。他认为,到那时自己才算是真正的有“出息”,才真正不枉曾经流过血和泪。高佩义立即找来朋友曾某、张某商量并达成协议:国众公司及其两个项目由高佩义个人投资经营开发。为防以后生出事端,高佩义提出让张某担任国众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而他只充当公司的董事。但实际上,掌握着项目建设资金的高佩义完全将国众公司控制在自己手中。随后,高佩义背着胶州城市信用合作社的其他领导成员,先后六次“自批自贷”,向国众公司发放贷款人民币9000万元。这是一项无本万利的买卖,钱是国家的钱,资产却成了高佩义的个人资产。高佩义的如意算盘是:项目一完工,马上可以转租,要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亿万富翁了。但是,高佩义的亿万富翁梦还没来得及实现就东窗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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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受人贿赂、拿人钱财的高佩义到了这时,已经身不由己了,只要有人上门求他贷款,哪怕明知道对方办的是虚假手续,他也不能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1996年8月29日,无业人员何国贞伪造一家公司的担保书,找到高佩义要求贷款,高佩义连审查也不进行,就先后11次批准贷给这个无业人员5000多万元至今无法收回。             1996年,高佩义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叫郎肃的人。郎肃提出用他在湖南开发的矿产项目和一些宝石做抵押,向高佩义贷款3200多万元。高佩义提出先扣息700多万元。在郎肃交来几颗所谓宝石后,高佩义当即签字让郎肃把2500多万元全部提走,而此时,他连郎 肃是哪里人、干什么工作的也没认真核实清楚。在高佩义看来,这个信用社就像是他自己的私人银行,他愿意怎样就怎样。事后他才知道,郎肃交来的担保的几颗宝石实际上只值几万元,国家的几千万元资金已无法收回。              高佩义在位一年零七个月,平均算来,他每天受贿近万元、挪用公款约15万元、违法发放贷款4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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