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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营教育产业受资本热捧 大考时刻面临成长烦恼

信息来源:环球企业家网站   访问次数: 0   时间:2010-12-21   
  
  在当今中国,大规模修建高速铁路的疯狂景象不仅存在于现实之中,还存在于商业世界—若论其中速度最快的,莫过于从中国民营教育产业直接通往美国资本市场的那一条。
  11月2日,学大教育集团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交易,仅仅在其之前十二天,另一家教育企业学而思刚刚登陆纽交所。在今年下半年里,这已经是第四家在海外上市的中国教育机构。更令人备受鼓舞的是几家上市企业的股价表现:发行价10美元的学而思,首日便以15美元收盘,股价飚涨50%;而以9.5美元上市的学大教育则在首日以上涨33.47%收盘。
  然而在空前频密的上市节奏和开门红式的股价之间,却是中国民营教育机构百感交集的心态。“这将又是一个高潮。”环球教育科技集团公司CEO张永琪对《环球企业家》说。这句话,既是对几年前以新东方为首的民营教育机构首次创造资本神话的甜蜜回忆,亦同样表现出对这个在过去十年中野蛮长大的产业的期待之意。
  不得不承认,民营教育在中国市场所焕发出勃勃生机相当惊人。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各类在册的培训机构约10万家。而据《中国教育培训行业报告》数据显示,去年中国教育培训市场总值约为6800亿元,预计到2012年,这一数字将有望突破9600亿元,其中,民办教育的年均复合增长率将达到16%,其在整个市场所占的比例也将继续增加。这种背景下,将此轮密集登陆海外资本市场定义为民营教育机构掀起的“第二波浪潮”并不为过。
  时至今日,无论是民营教育机构的创办者、投资者,还是负责将其推向公众投资者的投资银行,仍然津津乐道于2006年的那段黄金记忆—当年,美国时间9月7日傍晚,代码为“EDU”的新东方美国存托凭证结束首日交易,与15美元发行价相比,新东方当天收盘价涨幅为39.2%,被誉为纽交所年度上市最成功的IPO。
  随后的4年时间里,这支被看做是中国民营教育机构领军者的股票便一路上涨,即便是在美国市场最为低落之时亦从未跌破30美元,而到了今年,新东方更是一举冲破100美元大关。在这一榜样的带动下,弘成教育、正保教育先后在2007和2008年海外上市,然而其市场表现却再也无法超越新东方—前者以同发行价持平的10美元开盘,收于7.97美元,下跌20.30%;而正保教育则在开盘首日以6.5美元跌破7美元的发行价。
  直到最近市场转暖,新一轮行情出现,憋闷了两年之久的民营教育机构才真正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这很可能仅仅是个开始—据德勤最近的一项教育机构调查显示,80%受访者均表示有融资需求,近50%的受访机构有上市打算。
  “整个教育行业未来会有更多上市公司。”CID合伙人罗文倩对《环球企业家》分析说,在美国已有30多家教育类上市公司,而且目前仍保持着每年均有几家教育相关机构上市的速度。“如果政策不收紧的话,中国一定也是朝着这个大方向走。”
  不过,乐观的前景预测难掩通往资本市场的艰辛。尽管从2008年起,多家教育机构便大量接到了来自风险资本和私人股权基金的橄榄枝,可即便是携真金白银而来的投资者们,也不得不承认在中国社会,教育这个被时常定义为“社会福利”的行业背负着太多与商业原则并不相符的包袱。
  “我们前后也看过不少教育项目,但都没有最终下定决心去投。”软银中国公司总裁薛村禾对《环球企业家》表示,这个行业仍然让投资者觉得有不确定性。而来自盛金资本的一位合伙人则直截了当地指出,“现在的民营教育机构基本都是花钱圈地、扩张,盈利模式看不清楚,市场信心不足。”
  事实上,此轮密集上市的热闹景象并不能掩盖中国民营教育产业多年来的问题与冲突—在目前政策框架下的尴尬身份和由此引发的融资渠道匮乏;短时间内迅速扩张所带来的品牌知名度不足;优秀师资队伍的短缺,以及盈利模式的单一。
  这种情况之下,新的疑虑也随之而来:火爆的行情究竟还能够持续多久?第一波海外上市的中国教育品牌表现不佳是否源于资本的拔苗助长?而诸多民营教育机构到底是如何在这个依靠智力资本的劳动密集型行业进行管理的?种种问题,值得探讨。
  一年内先后数家中国教育机构登陆海外资本市场,看似轻而易举。但事实上,中国民办教育机构是经历了漫长的破茧之路后,才换得今日的局面。
  “我决定去做教育机构前算了一卦,当时连‘老天’都不让我去。”如今已身为华尔街英语中国区公共关系总监的肖堰回想起10年前的决定,历历在目。肖堰决定辞去教育部官员一职加盟华尔街英语的想法遭到一众反对。虽然上苍并没有成为唯一的支持者,但肖堰还是“大逆不道”地跳槽了。
  肖堰随华尔街英语一起进入中国教育市场的时期,正值中国民办教育崛起之初,当时,没有多少人看好这个前途渺茫的市场。
  1999年,中国大学开始扩招的同时,也造就了更多的失业。而因各种原因没上大学的学生对于学历、知识与技能的渴求也进一步加大。如何在学院教育之外给予学生就业上的实际帮助,在当时成了一个市场空白。正是在这一背景下,安博、弘成、正保、环球雅思等诸多培训机构先后涌现,成为从学校到企业过渡的“最后一公里”。
  此时的教育机构们还远构不成一个产业。如今已成为国内最大英语培训机构之一的环球雅思,当时仅在北京西苑饭店租了一个20平米的办公室,不到五个员工,仅有的业务是出售小册子。“拿个小板凳,找间教室,来个老师一上课就可以了。那时候做得越大,风险越大。”张永琪回忆说。当时的市场并不规范,大家基本上“低着头走路”。尽管也会出现弘成教育等首批招生就爆满的情况,但几乎没有一家教育机构早期没有走过弯路。
  2003年9月,民办学校出资人首先被允许从办学结余中取得合理回报,成为中国教育产业资本化的开端。政策放开,加之后来新东方上市造就的行业范本,行业标准逐步提高,诸侯割据局面才开始逐步改善。
  也正是此时,嗅到了机会的风险投资和私人股权基金开始流向教育市场,几乎是一夜之间,先前无人问津的民办教育机构变成了资本新宠。新东方上市后,软银亚洲赛富投资基金带着拟好的契约备忘书找到张永琪谈风险投资,而当时还有另外四家风投同时找上了环球雅思。仅仅谈了三个晚上,先后不足一周时间,张永琪就轻松拿到了25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而随后的投资热度更是让人瞠目—在2008年的全球经济寒冬里,中国教育产业却并未感到一丝冷意。当年,联想资本、红杉资本、华兴资本、KPCB等国内外大大小小的风投都纷纷下注,安博教育融资1.03亿美元、达内IT培训融资逾1.3亿元、北京昊月教育集团获高盛5000万美元注资??
  “虽然跟美国比起来我们的GDP总量还不够,但是从人口量以及家庭对于教育的重视度来讲,教育有机会产业化,在中国的规模绝对不会比美国小。”创投公司华威国际(CID Group)合伙人罗文倩对《环球企业家》说。2005年开始在教育行业发力的CID,迄今为止已经投了7家教育相关公司,约占到其大陆业务的四分之一。
  与罗文倩类似,贝祥投资集团董事总经理双清也同样看好教育领域:“教育的投入与增长也会随着经济实力的增强而明显提高。”2007年底,贝祥投资了以开办国际学校为主的大连枫叶。

信息来源:环球企业家网站   时间:2010-12-21

长大的烦恼
  资本的推波助澜之下,如今的民办教育机构看似已熬过了艰难时光,但真相却绝没有如此简单。
  事实上,即使没有资本青睐,教育行业也并没有太紧迫的生存压力。目前,国内教育机构的主流盈利模式为收取学费,且多为前期一次性预收学费,因此教育机构都有相当不错的现金流。这种完全靠市场经济来决定的盈利模式与西方国家模式不同,西方教育机构多是通过培训学生数量来申请国家补助,而在中国,目前仅有IT或动漫等少数领域享有此待遇。
  难以突破的,是多年以来民办教育机构的“灰色”身份。与西方国家泾渭分明的公立教育与私立教育格局不同,中国民办教育机构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承担义务教育功能的私立学校;另一种则是以语言教育和职业技术为主的各类培训机构。
  但是如果依照有关部门的各类政策,民办教育的身份界定却十分模糊。按国家规定,教育机构属于非盈利机构,但各个地方对其的管理则各不相同——在部分地区,教育机构被作为事业单位,而在另一部分地区,则被当成企业来管理,这在客观上便造成了一定的市场乱局。
  “要么就定义为盈利机构,要么归国家教育部管理,根据考评拨资金支持。现在两者都不是,完全就是一种自然的衍生状态。”一位长期从事该行业研究的业内人士指出,由于受到诸多政策的限制,民办教育机构便注定了从一开始的灰色定位。
  华尔街英语中国华北区运营总监罗天瑞(Iim Russ)对《环球企业家》回忆说,在刚到中国时,他常常会被问及“华尔街英语到底是学校还是商业机构”这类身份问题,通常他都会向对方解释为这是有商业模式的教育培训,“我们从来不避讳说我们的价格贵,但这是满足市场需求,不是为了盈利,只是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盈利。只有盈利,才能再投入,并提供新产品和新服务。”
  而在这个行业里,并非所有人都如同来自海外的罗天瑞一般不避讳盈利。在民办教育刚刚开始时,尽管各家都不缺钱,但哪家都不敢说自己“挣钱”,因为在中国现行制度下,无论投入多少资金以及硬件设备办学,一旦学校成立,举办人就不能够把学校资本随意分红,25%的发展资金是必须留下的,换言之,这是属于国家的资金。因此,在教育产业发育早期,甚至没有哪家教育机构敢建新楼。
  这种情况下,民办教育机构在相当长时间里都不敢大张旗鼓的扩张。直到2005年,市场逐渐放开,学费价格开始由教育机构自主决定后才开始改观,而随后新东方的成功则进一步推高了价格。但在弘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CEO黄波眼中,看似昂贵的学费背后并不意味着高水平的盈利:“对于教育行业来说,想盈利大也可以,但那一定是不可持续的。”
  与其他产业类似,教育机构也需要进行硬件投入和产品研发,而作为对智力资本要求较高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教师的投入和知识更新也同样需要资金。而要想在飞速发展市场中率先完成跑马圈地同样需要大量的资金,在民营机构并不容易获得银行贷款、国内资本市场不对其开放的情况下,海外资本市场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翻云覆雨手
  在民营教育机构如今的井喷式上市背后,亦从来不缺乏黯然离场的游戏参与者。过去两年中,曾经有数家民营教育机构都曾经尝试登陆海外资本市场,但均铩羽而归,其中,由高盛和瑞士信贷承销的北大青鸟在美国的路演中只有6倍市盈率,最后只能放弃。直到今年市场回暖,投资者重新活跃起来后,民营教育机构的海外上市才再度开启。
  必须承认,与现实中心照不宣的盈利相比,教育机构在海外资本市场的表现并非全部尽如人意。
  “新公司不如旧公司,规模小的不如规模大的公司。”罗文倩总结中国教育机构得失时表示,所谓买股票,就是把所有公司当下情况汇总,判断未来成长性,作为投资人来说,自然是明天股票好今天就会投。因此新公司需要证明自己接下来的成长性,这往往需要时间去建立投资人的信心。除此之外,企业本身的规模也很重要。在美国,很多投资者根本不敢投资市值小于五亿美金的公司—规模越小,越不容易引起投资者的注意。
  这里的规模不仅指市值,也指教育机构本身的规模。实际上,新东方和环球雅思之所以表现相对突出,便部分得益于规模优势。新东方上市时,已成为托福业界的头把交椅;环球雅思上市时,则是雅思业界的领头羊,在资本市场,这是天生的优势。
  “净利润够不够大?这是投行要问的第一个问题。”一位来自麦格理的银行家指出,无论民营教育机构的各自特色是什么,上市的头一道坎儿就是规模。而获得这一优势的关键,则是这个行业所普遍欠缺的时间与积累。
  “从拿到融资开始算起,短则五年,长则十年的时间才该谈上市。上市前没有个十几年的准备,代价自然小不了。”罗文倩说。与其他行业大为不同的是,教育产业要先做服务,培养口碑,三五年后才能谈得上发展。设备、师资、场地等固定资本投入则是随着消费度的增加不断扩大的。“总的来说,一开始就指望它盈利是不现实的。做教育需要得到消费者的认同,这种认同要看培训效果,它是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检验才能体现出来的。”正保教育CEO朱正东表示。
  这也使得教育行业本身所需要的信任度通常更大,长期的坚持与细节的贯彻缺一不可,但其好处却在于,品牌和美誉一旦成型,客户的忠诚度较高,教育机构抗风险的能力会更强。而大多数上市教育机构的高管也一致认为,教育机构上市以后,对提升品牌、扩大市场和吸引人才都大有帮助。
  目前,除了已经上市的几家教育机构外,跃跃欲试者不在少数。据双清介绍,其投资的大连枫叶现在已经达到了上市标准,只不过还没有具体的时间表,一旦时机合适,也会在海外上市。然而海外投资者对“中国教育”这个概念还有多少兴趣?
  如果仔细看看今年几家上市企业的招股说明书便不难发现,无论其怎样讲故事,其核心卖点仍然是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之下,人们不断提高生活品质要求而带来的巨大市场机会。
  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中国教育市场的一大特点—空间广阔。成熟的教育市场上,行业增长速度一般在30%至40%左右,而在中国,许多教育机构达到50%的增长率也并非难事。以中小学课外辅导为例,在日本,95%的孩子基本都在课外辅导机构学习,在北京,这个比例最多是50%左右。
  “美国阿波罗是全世界最大的教育集团,不过30多万学生,如果一人一万元,最多不过30个亿的营收。中国则可能有400亿左右。”安博教育副总裁浦翠玲这样给记者算了一笔账。
  可以预期的是,接下来上市的教育机构很可能仍然会以此为主要卖点,毕竟对于教育这个极具文化差异的行业来说,要想让西方投资者理解“望子成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与本轮上市多为轻资产的培训类教育机构相比,未来在市场上出现的教育机构很可能会更为多样化,私立学校类的机构也将会陆续上市。与此同时,希望上市的教育机构必须定位更为精准,在越来越挑剔的投资者面前,“大而全”远远不如“小而精”让人印象深刻。“我们在意的是结构的要求,商业模式的考量,以及今天该机构所在市场的机会、竞争强度等。”罗文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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