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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45
灵光闪现

这一年的11月底,吉姆的合伙人杰夫.伯科威兹(Jeff Berkowitz)去参加第一波士顿举办的会议,跟我们沟通了一个很重要的市场观点。经过10年的友谊和11个月抱成一团的合作关系,我们俩已经达到心意相通的程度。他用不着跟我说得很清楚,我就能把他内心的交易想法执行到位。

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他的分析推理能力与我的交易直觉结合得天衣无缝。我们是任何一个对冲基金都梦寐以求的那种完美组合。

杰夫站在会场外头的走廊里跟我打电话,说他现在看空微软公司。我刚好在和德意志银行联系,他们有个客户持有大量的微软普通股,我正想找机会做空一下“软件先生”(Mr. Softee),杰夫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

砰!我们卖空“250手”(25万股),微软股价下跌1美元。

呼!看跌期权交易像水一样在我们已经盈利的组合中流进流出。

噗!微软首席财务官约翰.康纳斯的脸部又痉挛一下,我们又卖空几十万股。

还没等到午饭时间,我们在“软件先生”身上就已经赚了将近300万美元。

当天,我们在Cramer Berkowitz公司空旷的大厅内举办了一场赚钱庆祝会。此时,我们卖空的不只是微软公司,而是摆出全面作战的架势,将多头仓位清空,卖空整个技术板块。我们和众多券商进行了那么多的交易,我的团队几乎都没时间在系统内输入交易仓位。

这就是所谓的顺风顺水,我们的损益表从300万美元的盈利上升到400万,然后是500万美元。

随着闭市的临近,我感到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赢家,并展现出了任何一个伟大的交易机构所特有的那种投资纪律和水准。要不是交易清单里埋藏着一个小小的地雷,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交易日。

你看,在好几个盈利达到七位数的空头仓位中,有一个2万股卖空计算机存储公司Brocade的单子。这是当时表现最好的股票之一,也是最受吉姆青睐的,我还从没在交易清单上看见他卖出过Brocade。

闭市钟声敲响后,Brocade公布了一个歌舞升平的季报,技术板块的大厦将倾,但这份业绩可谓无懈可击。不幸的是,公司股价已经远超每股100美元,好消息早就在价格中反映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Brocade的股价下跌5美元;叹一口气的功夫,又下跌10美元。

每到一个下跌平台,吉姆都吃进更多的Brocade;而每一次股价收低,空方的维苏威火山都喷发得愈加猛烈。我试着安抚一下吉姆,提醒他我们的空头仓位盈利巨大。

“没关系,兄弟。”我说,“我们今天赚翻了。”

但吉姆根本不听。他唾沫横飞地咒骂,把电话和键盘在桌上摔得啪啪响。我以前见识过这种场面,并不想看重播。

我站起来,拿起上衣走出办公室。在等电梯的时候,我听见有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我下了决心,只要克莱默还在办公室,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吉姆打电话给杰夫抱怨,说我不关心公司的基金。过了一会儿,杰夫给我打电话,我们俩长谈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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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46
胜利撤退

在Cramer Berkowitz工作就像活在一场真人秀里,其荒诞离奇之处,假如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想象不出来。我只希望谁有先见之明,能预先把它拍下来。

吉姆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媒体上,频频在TheStreet.com和CNBC电视节目中亮相。对此我没啥意见─反正距离拿大笔奖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回过头来看,吉姆同时处理那么多事情的能力令人赞叹;但在当时,我觉得他有些分心。

一天,吉姆正靠在椅子上打电话,话筒紧紧贴在耳朵上。我隔着桌子冲他喊,提醒他当前的交易操作与市场走势唱反调。他看到我想引起他的注意力,于是冲我做了个翘大拇指的手势,然后把手掩在话筒上,说:“我喜欢这公司─买吧!”

当我告诉他,我们正在积极卖空这只股票时,他又点头认可,给我打手势,彷佛在说:“卖,卖,卖!”

我不打算谈更多这种工作上的往来细节。但随着2000年底的临近,我很想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给投资者结算回报,让自己拿到奖金。吉姆是一列活生生、会喘气的过山车,而我急于从车上下来。

随着年末指日可待,我们做出一个集体决策,减少交易,坐在高高的钱堆上,等着一年的结束。这是一个审慎的决策,我们把组合风险降至最低,并达成共识,只交易那些最好的市场机会。

杰夫、马特?雅各布斯和我似乎很快就掌握了这一理念,但我很快就发现,教一只老狗新招数是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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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47
分道扬镳

Cramer Berkowitz对冲基金的投资流程是长期固定的。我们每天都讨论几次组合的交易明细,调整风险仓位。无论市场好坏,这一投资纪律让我们得以安全度过金融世界的腥风血雨。在瞬息万变的市场过山车中,这是让一群容易分心的组合经理保持协同作战的最佳途径。

我们新建立的风险管理系统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当我们查看初步的交易明细时,发现一些我们不知情的神秘交易头寸。

吉姆坚持说,这些交易是有消息来源的。杰夫和我暗自发笑,通过即时通讯软件聊天,猜这个所谓的“消息来源”是谁。

是成吉思汗(Genghis Khan)?

还是林肯总统(Abe Lincoln)?

会不会是棒球手泰?柯布(Ty Cobb)?

这种事情有点可笑,也有点悲哀,但没关系。我们坐在一辆盈利四个亿美元的坦克里,这些头寸就像是橡皮子弹一样,无声无息地就被相对较厚的利润盔甲给弹开了。

与和吉姆相处的矛盾心情相比,我对公司的未来没有怀疑。杰夫、马特和我已形成一个全明星阵容的铁三角;我和吉姆共事不过一年时间,虽然我真的很关心他,但我再也不想站在他情绪的对立面上。

此外,我祖父的健康开始出现问题,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悲哀现实。也许有点自私─也许有点贪婪─我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不把吉姆的业绩考虑在内,我能多赚多少钱。

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挥之不去。我跟杰夫和马特谈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到年底就离开公司。

我不想称之为政变,但公司的阵营确实出现了分化。我们的即时聊天工具闪动得更快,外面打来的电话更频繁。是的,在我们承担无谓的投资风险,在闲扯中等待年底的到来时,有些东西正在酝酿之中。

在头脑受到情绪冲动的影响之时,Cramer Berkowitz对冲基金迎来一个命中注定的日子,这一天将永远改变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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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48
新转机

2000年底的一天,吉姆.克拉默和杰夫.伯科威茨在吉姆的办公室里私下交谈,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我在外头透过玻璃看着,觉得时间彷佛停止了下来。

那次,吉姆为自己在Brocade股票上的失利大发雷霆,砸坏电脑键盘,我走出办公室后又拿东西扔到门上。此后,我和杰夫开诚布公地谈了次心,告诉他如果吉姆还留在这里,那明年我就不在公司干了。

杰夫并不感到意外──从三季度末开始,情况就已经很明确了──但这是我第一次公开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去跟他谈谈。”他当时说,“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明天还要好好干。”

杰夫是个好人,一生都以身作则。他和吉姆打交道的经验,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多--九年艰苦的沟通之旅,还要不动声色地满足吉姆的明星情结。

在华尔街,忠诚是一种稀有品质。杰夫就有这一品质。我下意识里知道这一点。我坐在那里,等待吉姆的办公室里能传来好消息。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吉姆大步走进交易室。一开始,我说不清他是愤怒还是高兴,因为他的这两种情绪别人很难区分开来。他走到主交易席位,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

就是现在,我想,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我做出了决定,”吉姆说,嘴角有点往上翘,“今年年底我将宣布退休,把公司交给杰夫。”

我和杰夫的眼神交汇到一起,事情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真是个聪明人,我心里想,但这也很正常,毕竟那个关于吉姆开车撞人的比喻是杰夫教给我的。

我估计杰夫提出,他希望从吉姆的身后走向前台,成为公司的掌舵人;但不清楚我在杰夫的决定中起了多大的作用,或者吉姆的反应有没有考虑到我的因素。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

就像交易一样,最重要的是目的有没有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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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49
期待和现实

我们在内部讨论这一变动时,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大家的情绪都很好,开玩笑说吉姆一定能青史留名。

“冰球皇帝”格雷茨基(Gretzky),传奇四分卫艾尔维(Elway),篮球明星乔丹(Jordan)─还有吉姆.克拉默。

吉姆能言善道,知道凭借自己的投资资历,他能成功进入媒体行业。他公开宣称自己想多陪陪家人,大家也都以为是这么回事。他高兴,我们也高兴,可谓皆大欢喜。

但欢欣鼓舞过后,问题随之而来。如果吉姆退出,那他的那份奖金怎么算?公司承诺给我一个固定比例的分红,但考虑到相对的贡献程度,我觉得自己有理由在利润大饼中分到更大的一块。

在拿了几年的微薄收入后,我想这次应该能打一个翻身仗了。历史不能再重演了。

真的吗?

2000年的最后一个月,我们停止了交易,坐在36%的盈利成绩上,看着华尔街其他机构损失惨重。我们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如何把公司控制权交给杰夫的各种法律问题上,一切进展得很快,但我们还是觉得不够快。

我为杰夫感到高兴,他投入那么多,有权成为公司的掌门人。我也为自己感到高兴,准备好接任总裁一职,这个位置以前是吉姆把持的。

这种期待,以及未来两年能享受到较高固定收入的满足感,让我坐下来和杰夫谈2000年奖金时觉得胸有成竹。他承诺过让我放心,我也确实很放心。

吉姆拿到一笔离职费,作为他在华尔街的最后一笔奖金,而我拿到将近500万美元,比合同规定的金额多得多。

Cramer Berkowitz对冲基金的一个新时代开始了,而我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终于站到了收款机的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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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1
告别亲人

鲁比.派克于2001年4月21日与世长辞,让我无比痛心。基金比上一年底又有了更好的表现,但痛失亲人者会告诉你,一旦自己所爱的人告别人世,你很快就会对事物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是我生命中一段沉浸于内心世界的时光,自己长大了,变得更加成熟。我把祖父的临终遗言制成视频,在脑瘫联合协会的慈善晚会上播放,他最后的话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我绝对希望他学到了不少。”

他确实教了我很多,而我也确实学会了不少。

我的悲哀在TheStreet.com专栏文章的字里行间显现出来,编辑很有同情心,允许我在悲伤的日子里宣泄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过,他们还是想要关于金融市场的真金实银的观点,情绪的东西只能适可而止。编辑团队对我文章的关注程度开始加大,在发表前都要做一些修改。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作者,但我写的东西都发自内心,不说假话。有时候,一字一句的改变可能会影响整篇文章的核心思想。编辑向我解释正确的语法应用,但我坚持自己的风格。

我的风格很简单─用平白明了、读者耳熟能详的概念来解释复杂的金融信息,并用富有乐感的语句表达出来。

我的电子邮箱每天都接到数百封读者来信,很多都是关于金融市场的,但令人惊奇的是,还有不少来信的内容根本和市场交易无关。这让我感到,读者群体的构成是如此的多样化,但仔细一想,这也很正常。

他们不是有些人性的市场交易员,而是碰巧做了交易员的人类。

“呼呼”和“嘘嘘”

我开始用打趣的手法描述股市的两大趋势─“呼呼”(Hoofy)代表牛市,“嘘嘘”(Boo)代表熊市─同时从两方面来阐述交易操作。无论市场趋势如何,牛和熊的观点总是各有道理,而最终的分晓在第二天早上的报纸上见。我带着这种心态来写专栏文章,不同观点的分歧正是看清市场真谛的不二法门。

不久,读者开始问我“呼呼”在干什么,“嘘嘘”在怎么想,他们给股市赋予性格,形成独特的视角。这种说法深入人心,大家都很喜欢。我不禁在想,那个发明牛市和熊市说法的人怎么不出来宣扬一下自己。

TheStreet.com向我支付稿费,但与从事交易工作的报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写作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思想的净化。我们之间没有签署合同,因为我不想让网站拥有对“呼呼”和“嘘嘘”这种词语的知识产权。结果,这是我一生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在这一点上,他们并不想强求。毕竟,我是他们的摇钱树,一个在市场战壕里摸爬滚打的人,写的东西能吸引大量读者。我不停地写文章,探索网络泡沫背后的奥妙,记录自己的交易行为,展示给全世界看。如果说股市是个赌场的话,我们觉得自己就是拿着筛子长期坐庄的人。

TheStreet.com很高兴,基金的投资者很高兴,因为回报率再次达到两位数的水平,我也很高兴,虽然心里有点空荡荡的。赚钱是件美妙的事情,稍稍分散了我失去祖父的痛苦,但并不能填补祖父离开后内心的空白。

网络股的走势捉摸不定,人们的贪婪有所收敛,而我依然维持着自己的双重身份。

生活是美好的,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财富给我带来了很多可玩的东西。我不再整天坐在交易屏幕前面任凭时光流逝,我要和朋友们共进晚餐,有充足的时间找个新娘,还希望能放松多久就放松多久。

人们说,许愿的时候要当心。我从不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直到自己的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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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1
告别亲人

鲁比.派克于2001年4月21日与世长辞,让我无比痛心。基金比上一年底又有了更好的表现,但痛失亲人者会告诉你,一旦自己所爱的人告别人世,你很快就会对事物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这是我生命中一段沉浸于内心世界的时光,自己长大了,变得更加成熟。我把祖父的临终遗言制成视频,在脑瘫联合协会的慈善晚会上播放,他最后的话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我绝对希望他学到了不少。”

他确实教了我很多,而我也确实学会了不少。

我的悲哀在TheStreet.com专栏文章的字里行间显现出来,编辑很有同情心,允许我在悲伤的日子里宣泄一下自己的心情。不过,他们还是想要关于金融市场的真金实银的观点,情绪的东西只能适可而止。编辑团队对我文章的关注程度开始加大,在发表前都要做一些修改。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作者,但我写的东西都发自内心,不说假话。有时候,一字一句的改变可能会影响整篇文章的核心思想。编辑向我解释正确的语法应用,但我坚持自己的风格。

我的风格很简单─用平白明了、读者耳熟能详的概念来解释复杂的金融信息,并用富有乐感的语句表达出来。

我的电子邮箱每天都接到数百封读者来信,很多都是关于金融市场的,但令人惊奇的是,还有不少来信的内容根本和市场交易无关。这让我感到,读者群体的构成是如此的多样化,但仔细一想,这也很正常。

他们不是有些人性的市场交易员,而是碰巧做了交易员的人类。

“呼呼”和“嘘嘘”

我开始用打趣的手法描述股市的两大趋势─“呼呼”(Hoofy)代表牛市,“嘘嘘”(Boo)代表熊市─同时从两方面来阐述交易操作。无论市场趋势如何,牛和熊的观点总是各有道理,而最终的分晓在第二天早上的报纸上见。我带着这种心态来写专栏文章,不同观点的分歧正是看清市场真谛的不二法门。

不久,读者开始问我“呼呼”在干什么,“嘘嘘”在怎么想,他们给股市赋予性格,形成独特的视角。这种说法深入人心,大家都很喜欢。我不禁在想,那个发明牛市和熊市说法的人怎么不出来宣扬一下自己。

TheStreet.com向我支付稿费,但与从事交易工作的报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写作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思想的净化。我们之间没有签署合同,因为我不想让网站拥有对“呼呼”和“嘘嘘”这种词语的知识产权。结果,这是我一生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在这一点上,他们并不想强求。毕竟,我是他们的摇钱树,一个在市场战壕里摸爬滚打的人,写的东西能吸引大量读者。我不停地写文章,探索网络泡沫背后的奥妙,记录自己的交易行为,展示给全世界看。如果说股市是个赌场的话,我们觉得自己就是拿着筛子长期坐庄的人。

TheStreet.com很高兴,基金的投资者很高兴,因为回报率再次达到两位数的水平,我也很高兴,虽然心里有点空荡荡的。赚钱是件美妙的事情,稍稍分散了我失去祖父的痛苦,但并不能填补祖父离开后内心的空白。

网络股的走势捉摸不定,人们的贪婪有所收敛,而我依然维持着自己的双重身份。

生活是美好的,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财富给我带来了很多可玩的东西。我不再整天坐在交易屏幕前面任凭时光流逝,我要和朋友们共进晚餐,有充足的时间找个新娘,还希望能放松多久就放松多久。

人们说,许愿的时候要当心。我从不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直到自己的愿望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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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3
2001年9月11日

九月一个美丽、清爽的早晨,我从手中的《华尔街日报》抬头眺望纽约东河(East River)上的日出。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时刻,我停顿下来,欣赏美丽的大自然,并反思自己走过的生命旅途。

这是我在2001年9月11日那天的最初感受,当阳光照到曼哈顿时,地平线轮廓是如此的层次分明。

我们的对冲基金不看好宏观经济走势,但在911那天来临之前,持有的是反趋势的多头头寸。我们坐到交易席位上,喝下第二杯咖啡。诺基亚公司(Nokia Corp.)公告了季度的盈利预减,但股价还是飙升了5%。

这是一个典型的迹象,表明前期市场处于超卖状态,现在交易员头寸不足,正忙着补仓。我们加重筹码,疯狂买入史坦普500指数(SPDR S& 500) 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以及纳斯达克100指数ETF基金(PowerShares QQQ)─基本上就是赌市场会整体走高。我们把尖刀插入空头派的肚子,他们早就不受欢迎了。

第一次撞击时,办公室的 壁都震动了。我扫视一下交易席位,问:“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喊:“世贸中心着火了!”我们转头看去,只见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与湛蓝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在福尔顿街40号,离世贸中心仅有几个街区远;办公室在24层,视野开阔。此时,主流媒体还没来得及进行报导,这让我们在亲眼目睹事件发生的过程时,感到尤为困惑。

我回过身来,在TheStreet.com写下上午8点47分的一段评论。“世贸中心有炸弹爆炸,愿上帝保佑那些无辜的灵魂。”

标普和纳斯达克的指数期货交易剧烈,每次都跳动10到20个基点。我们卖出手头持有的一部分指数基金,但当看到报导,说那只是一架小型客机撞上大厦时,又买回了一些。

这一切就发生短短几分钟内。

我后来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无法将目光从世贸大厦移走,那是因为我们的大脑没有办法处理接受到的信息。不管如何努力地消化所看到的情景,我们的脑子里都没地方可以“归档”那种人类手牵手从世贸中心顶层跳下来的画面。

那是我至今无法忘怀的画面,人的身体就像糖果一样从空中坠落,大厦受损处纸片飘扬,都是从办公桌里飞出来的。我真希望上帝让我永远不要看到这种场面。

我们挤在窗口,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第二架飞机从大厦后头出现,再次撞了上去。一切都彷佛在放慢动作一样,爆炸余波再次震动我们的大楼,爆炸产生的火球直接向我们冲过来。

我心想:“这就是我的死法。”我们把员工召集起来,带他们去楼梯那里疏散。

我在自己的座位停了一下,很快写下一句话“我正在撤离大楼……”,然后发给网站编辑,不知道他们能否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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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4
避难之路

我们的员工离开办公楼,向南街海港(South Street Seaport)跑去。我记得自己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情况不妙,就跳进东河听天由命了。

我们听到有人在说,五角大楼遭到了袭击。五角大楼?不是说一旦有东西威胁那里的领空,就会有导弹将其击落吗?

Verizon公司的电话信号交换中心受损,我们手头没有手机或黑莓(Blackberry),没有理性的声音来缓解内心的恐慌。我们彻底与世隔绝了。

我想起在世贸中心上班的朋友,极力抑制住想跑去现场寻找他们的冲动。我心里很着急,但脸上还是尽量保持镇定,以安抚受到惊吓的同事。

世贸中心的第一栋大厦开始倒塌,吱呀声很快就变成一片轰鸣。

无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与外界的沟通,我们都像在一座孤岛上,很自然地认为这是下一波袭击的开始。大家变得恐慌起来,四散而逃,没入成千上万困惑的人群中。此时,大厦倒塌后掀起的白色浓烟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不太清楚怎么跟公司合伙人杰夫?伯克维兹碰到一起的,但我们俩还是会合了,并沿着河边向罗斯福高速路跑去。我警惕地盯着右侧的河流,随时准备在快跑过程中跳入河中。

杰夫给一个出租车司机500美元,让他带我们出城,而我试图安慰汽车后座上一位惊慌得快要喘不上气的妇女。她哭着告诉我,她男朋友在世贸中心的楼层高处上班。我从车后窗看出去,发现双塔中的一栋已经不见了;此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安抚她的痛苦?我们的国家出了什么事?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找到了回57街自己家的路,看到便利店门前排起了长队,人们在抢购瓶装水、罐头食品、手电筒和其他生活必需品。这些我都没有,但我不在乎。

我只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和我自己。我需要明白发生了什么,构建一个相对的框架,一个能让我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地方。

半小时后,我妈妈从大门口冲进来,以从未有过的力度紧紧抱住我。在电视报导的画面中,曼哈顿下城笼罩在浓烟当中,世贸中心附近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就像是昨天没洗的衣服乱扔在卧室地板上一样。

朋友们开始聚集到我的公寓来,先是五个,然后十个,后来二十个。这里远离灾难发生的地方,是乱世中的避难所,困惑中的心灵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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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5
忠实记录

我来到起居室的书桌前,想找一些自己熟悉的东西,干一些平时做的事。

出于本能,我写了下面这篇专栏文章,发表在TheStreet.com上。

世界变天之日

作者:托德.哈里森

2001年9月11日,美国东部时间晚上8点33分。

麻木。震惊。愤怒。悲伤。

我和家人朋友坐在这里,等待一些可能永远不会打来的电话。我不由自主地敲打起电脑键盘,但不太清楚是为了什么。

也许这是为了释放紧锁在内心深处的巨大悲伤,也许是希望通过宣泄来停止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停止身体的颤抖。

从事件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但那震动整个交易室的“轰隆”声依然回荡在我的耳边。

我眼前依然浮现着我们挤到窗口,既震惊又困惑地往外眺望的那一幕,看到人们从第一栋被袭击的世贸大厦上跳下来,一个接着一个。

我彷佛还能听到第二架飞机撞上去时,办公室里一片“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我的上帝!”的叫声……那团火球向我们冲来的场景,将永远铭刻在我的内心深处。

我经常在文章里写“一切都会过去的”,但今天过后,我将不再是以前的我。也是,这是一种自私的想法;毕竟,成千上万人都没有机会让今天成为他们的记忆。

每次电话铃响,我听见一个害怕已经失去的朋友传来的声音,都会喜极而泣。

每次有人打电话来,说“ 想看看你是否平安”,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提醒,提醒自己有多幸运,还能在这里享受友情,记忆和往事。

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看我的文章来赚钱,但今天晚上,为自己做一件事,让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围绕在你的身边。

我认识的一些最富有的人,现在连拿两枚硬币彼此摩擦的机会都没有了,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孩子、父母和朋友。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没有爽掉与在Cantor Fitz做事的好友一起喝酒的约会。

当时,我觉得很累,想赶紧回家睡觉,而不是和那个老朋友一起喝几杯苹果马提尼酒。

兄弟,我现在坐在电话机旁,等着你的电话。

下回喝酒,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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