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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6
重新开始

即使有过相似的惨痛经历,每个人对待悲哀的方式也会各不相同。有人选择彻底离开这一行,享受一种每天不由开市、闭市钟声来定位自己的生活;有人结婚,有人离婚,因为死亡的阴霾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有人沉迷于毒品和酒精,希望这种自疗方式能让痛苦变得麻木。

每个人都尽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以及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而我则麻木地继续工作,依靠本能撑过每个小时,每一天。CNN邀请我那个周末上电视做节目,我本来不想出现在公众面前,但仔细琢磨了这个事件的意义后,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

保持镇定,别因为情绪波动而做出财务决定,保持耐心。股市重开后的下跌最终将形成一个更好的进入平台,而非撤退出口。

我到拍摄现场时,脑子里已有一套成形的想法。我以前上过几次电视,但觉得这次特别紧张,不是因为要面对全国观众,而是因为我的全身心都在尽力消化的一切。我不断告诉自己,9月11日只是人类历史中的又一天而已,但在内心深处,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上节目前,我坐在后台跟参议员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交谈,他的镇定和谦逊令人印象深刻。他看上去很和蔼,眼神温和,彷佛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穿透出的一缕阳光。这很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一个制片人把我带到天台,他们在这里拍摄,将曼哈顿下城作为背景。世贸中心倒塌现场的烟雾仍未散去,人体烧焦的腐臭和钢筋熔化的气味还在不断刺激我的嗅觉。

他们在我西装翻领上装了一个小麦克风,并开始拍摄的倒计时。最后一秒钟时,他们告诉我必须临时插播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Donald Rumsfeld)的紧急声明。

“虽然紧急刹车,但至少是给国防部长让路。”我挤出一个笑容,对制片人说道,希望一些幽默能缓和周围显而易见的压力。没人应答,没人说话,没有任何眼神的接触。每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只是机械地做出动作,而没有真实的情感反应。

我走路回家,志愿者们纷纷涌向还在燃烧的世贸废墟。我的很多朋友主动献血,或用精神支持和言语鼓励为消防员们打气。我想去世贸中心看看,但一直没找到路,也许在潜意识中,我还没有准备好面对新的华尔街。

就这样,我把精力投入自己熟悉的东西:市场、我们的对冲基金,还有写作。

有人曾经说过:只有大风大浪过后,才能有微波荡漾。这句话很有道理,但当时的我无从明白:我将经历一个长期、惨痛和昂贵的教训,几乎让我倒在路边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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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7
新的焦点

911事件发生后,股市关闭了整整一周,这给杰夫、马特、杰考伯和我一个商量下一步投资策略的机会。我们知道市场将经历一个重新估值的过程,因为历史上从没有过这种先例,既定的格局不再具有适用性。

“这件事发生前,市场已处于强烈的超卖水平,”我指着各种技术指标对几个合伙人说,“别人的疯狂卖出将给精明的买家带来机会。”

我对自己交易直觉充满信心,经历过股市的起起伏伏,我已经学会信任这种敏锐的本能。重新开市时,我们基金的亏损巨大,我知道损益表第一眼瞧上去会很难看。

屋漏偏逢连夜雨,办公室的电话受这次事件的影响信号中断,我们失去了执行交易策略的指挥部。杰夫在纽约北部的Rye Brook找到一个地方,离纽约有一小时的车程,堵车时可能要三小时。我们在那里重设了交易室。

现在,我们没有八台电脑屏幕,没有通往券商的直线电话,要用临时拼凑起来的设备应对整个市场。一切都谈不上太好,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毕竟我们还活着。

我们几个谈过重新开市后割肉清仓的可能性,即使这样做,我们当年的收益还有接近10%。

“百分之十不算差,”我们中有个人说,“投资者会理解的,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得养精蓄锐,然后再去承担新的、不同的风险。”

最后,大家做出决定。“开始战斗!”我抓起来福枪,冲进散兵坑,随时准备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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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8
遭受损失

第二周,股市重新开始交易,很快就让我们基金来之不易的利润少掉了4%。我们连第一笔交易都没来得及执行,一眨眼的功夫,百分之四的利润没了。

市场打过来的重拳让我们应接不暇,被搞得伤痕累累。每一个刺拳都很痛,每一个勾拳都意味着七位数的损失。我们用尽一切力量反击,晚上回到角落休息时,身家性命全都留在了拳击场内。

我不想睡觉。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让我猛然惊醒,回到自己不愿接受的现实。一种负疚感开始在我内心滋生开来。

别人失去了那么多东西,我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为什么白天我戴上勇敢的面具,对内面对员工,对外面对TheStreet.com的读者,晚上却会哭泣不止?要过多久我才能放下这一切,到时候内心的痛苦之火是否会把我整个人全部烧掉?

我写文章表达自己的观点,认为股市经过初期的大跌后会迅速反弹。在Cramer Berkowitz对冲基金,我们也按同样的思路进行交易,小心选择股票,根据价格情况逐步建仓。

历史验证了我的观点,但反弹前的低迷时间却比我的预期长得多,市场下跌的深度也要大得多。我们基金的收益率回落到只有四五个百分点;我真想给自己狠狠捅上一刀,体验那种痛苦的感觉,因为觉得自己罪有应得。基金遭受的损失虽然巨大,但跟我内心承受的煎熬相比,就显得苍白多了。

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能量不会凭空创造出来,也不会凭空消亡,只是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一转化过程早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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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59
再次提笔

经历了911事件的极端混乱后,我们临时搬到Rye Brook办公。这个地方位于一个小型机场附近,每次有私人飞机起飞,引擎的声浪就会震动这个临时避难所,大家本能地弯腰低头,想要找地方躲起来。

这是一段焦虑而无助的日子。虽然股市大跳水,基金业绩直线下跌,但我们不甘心就此认输。

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写作,同时尽可能稳住公司基金的表现。杰夫从没对我这种双重职责说过什么─一方面,他知道吉姆想让我写专栏文章;另一方面,他本人的耐心品质应该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不交易的时候,就写东西;不写东西的时候,就想着该交易点什么,或该写点什么东西。

我告诉读者会和他们共度难关,并把这个双重角色坚持了好几个星期,直到自己被工作压得喘不上气来。我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有时甚至还不到。不过,那段时间我老做噩梦,所以睡得少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我对基金投资者担负着资金的受托责任,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于是我给TheStreet.com的总编戴夫.莫洛(Dave Morrow)打电话,说想跟他谈谈。我急需做出转变。

“这件事难以启齿,”我说,“可我再也不能每天写10到12篇专栏文章了,我答应你还会尽力而为,但每天最多只能写四五篇。”

“没问题,”他用带着些南方口音的腔调说,“我们理解,能做多少做多少吧,还是很感谢你。”

我挂上电话,觉得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但又有些内疚。我知道读者会不高兴,于是晚上回家写了篇真诚恳切的文章,题目是“传递火炬”。

我为TheStreet.com写了几百篇文章,但这篇写得格外情真意切。我花好几个小时斟酌词句,反复推敲,让文中传达的讯息更加清晰和明确:读者朋友,我还在这里陪你们,但请给我一点时间,允许我把生活、公司和自己恢复到一个相对平衡和稳定的状态。

这篇文章传递的讯息令人难以接受,但一字一句都伴随着真诚和信任。我把它发给编辑,并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一定会收到如潮水般涌来的电子邮件。然而,这篇文章根本没有发表。这还是第一次。

我给戴夫打电话,他告诉我读者无法再承受另一个损失。“他们已经失去了比尔.米汉(Bill Meehan)。”他说。比尔是我朋友,也是TheStreet.com的专栏作者,在世贸中心北楼上班,不幸死于911袭击事件。“他们不能再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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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0
互不让步

吉姆在他的第一本书《华尔街瘾君子的自白》中写道,我这个人非常情绪化,但在要赚钱的时候又冷静得像块石头。此时也不例外。虽然有理由做出一些妥协,但我还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强硬。

我把全身心投入到TheStreet.com上,作为回报,我希望对文章有一些自主权,能就事论事地交流观点,没心情跟人玩兜圈子的游戏。我曾经对编辑们解释过:“这就是真实的生活─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希望我 的文章能按原样发表,读者有权听到我的真实声音。”

这不仅是出于对读者的尊重,也是一件正确的事。经历股市的起起落落后,我和读者之间建立起一种互信关系,十分看重自己的名誉和说出来的言论。这一年半来,我连上个厕所都要事先发帖子告诉读者,免得他们在电脑前焦急地等待。

莫洛不肯让步,不停地对我说,这篇文章不能发表。我渐渐失去耐心,告诉莫洛他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我写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发出去,这样我还会继续写专栏文章;要么就一拍两散,我马上就辞职。

经过激烈的短兵交接,戴夫还是不愿退后。我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报价,心里在权衡他说的话。

“戴夫,这跟我的自尊或页面浏览量无关,”我说,“这事关信任,如果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其实我不想离开,暗自希望他能让步。但对我来说,现在组合损益以数百万美元的幅度上下波动,员工焦躁不安,合伙人压力巨大,而且最近还失去了不少朋友;因此,跟一个编辑扯皮─而且双方还没有签署合同─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压力。

“你不会辞职的,”他咄咄逼人地说,“你想成为下一个吉姆.克莱默!”

“不,戴夫,”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想做托德.哈里森。”

电话那端沉默了,他也在权衡得失。

“听着,托德,”他说,“别做冲动的决定,我知道这几个星期你的日子不好过。”

他说得对,但我没有回答,而是在等他的下文。

“我们不会发这篇专栏,我是主编,有权做出决定,这就是我的决定。”

“那我就不干了,”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祝你好运。”

他的回答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恭喜你,托德,”他说,“在这个城市,你再也没有发表文章的机会了。”

他把电话挂断,我回过身,对上杰夫的眼神。现在我又成为一名纯粹的交易员,有一部分自己在为卸下重担而感到雀跃。

我非常清楚,在杰夫的内心深处,他也为此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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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1
绝地武士

我只写了一年半的时间,但写作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管自己情绪怎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毫无间断地每天在TheStreet.com上跟读者分享自己的想法。

有些日子写起来顺手一些,有些日子写起来困难一些,但我的文章始终保持着一种连贯性。我的每一步举动,对未来观点的每一次变化,都与整个世界分享。

我不再发表专栏文章后的数星期,我的照片依然挂在网站上“托德.哈里森交易日记”的标题上面。这让我感到不快,但自己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组合还在亏损,侵蚀着我们在好年景时攒下来的利润。

我想念写作的日子,但眼前的事情让我无暇顾及其他。邮局发现的白色粉末,再次发动恐怖袭击的威胁,每15分钟让我们办公室震动一次的飞机起降。世界彷佛笼罩在黑暗之中,荒诞不经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我的邮箱里满是关心我的读者发来的电子邮件。我对自己有个不成文的要求,既然有人花时间给我写信,我就应该出于礼貌给他们回信。结果,这成了我与读者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有那么一小撮人,每天能读到我写的东西。TheStreet.com给我下的封口令如此彻底,以至于自己都没机会跟读者说再见。

我的读者将他们与TheStreet.com的沟通邮件转发给我,网站编辑向他们保证,我只是在休假,很快就会回来。

我静下心来回味当时的谈话,渐渐理解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他们认为自己是在维护网站的最大利益,虽然我不会选择这种做法,但这与我无关,而且通常我也不想参与进去。

但有一点不可商榷─那些是我的读者,而我认为TheStreet.com的做法不合情理,也不符合职业操守,因此不想再和这个公司产生任何联系。

我的名誉不容他们侵犯,我的言论不容他们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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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2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打电话给戴夫.莫洛,发泄自己的不满,结果发现电话那头的态度有了变化。“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放松一下,”他对我说,“好好休息,等准备好了再回来。”

“我告诉你戴夫,我从不跟自己不信任的人共事。”我留下这句话就挂断电话,但心里总有些不安,毕竟读者才是这场争斗的受害者。

吉姆依然在公司基金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而基金继续在911的余波中挣扎。在此期间,我们俩从没当面沟通过。基金当时还在赚钱,但难熬的第四季度还是让我们付出了代价,无论是对基金来说,还是对基金的掌舵人来说。

我没跟合伙人讨论TheStreet.com的事。他们和我一样,都有更紧急的职责要履行。我想等局面自己平息下来,但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

每次我看到网页上跳出“托德.哈里森交易日记”的广告窗口,就会把头扭过去不看。

每次我收到读者来信,问我何时回来,我心中都充满愤怒。

其实,我已经说服自己把整件事放在脑后,直到有一次我以电话会议的方式参加TheStreet.com的业绩报告会。

在交流公司业绩情况后,TheStreet.com的首席执行官汤姆.克拉克(Tom Clarke)接受听众的提问。马克.科蒂斯(Marc Cohodes)是一位知名的对冲基金经理,同时也是Marc Cohodes的大股东。他提出一个问题:“托德.哈里森是怎么回事?他还会回来写专栏吗?”

汤姆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我在椅子上坐直,把话筒紧紧靠在自己的耳朵上。

“托德,和我们大家一样,最近经历了很多事情,情绪上有些波动,我们希望他不久后就能回来。”他说道。

在恐怖主义的狂风骤雨中,我依然坚持管理着四亿美元的组合。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当着整个世界的面说,我的情绪不太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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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3
交易场所

我尽力把精力放在交易上,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场艰苦的战争;组合收益在个位数上徘徊不前,公司弥漫的焦虑情绪显而易见。虽然努力了11个月,但我们依然看不到什么回报。我还有一笔丰厚的底薪可拿,但那应该只是作为底薪才对。

这就是华尔街人的致命缺陷,会给自己设一个高高的水位线。一旦赚过500万美元的年薪,任何低于这一金额的收入都感觉是失败。

回过头来,以一种过来人的心态来看,这种想法简直荒唐透顶,但当时我就沉浸在那种思维定式中不可自拔。

交易席位上中低层员工在经济上还没那么稳固,我对此感到难受,我对他们承诺,我会照顾他们的。

TheStreet.com的内部人员悄悄对我说,911事件发生后,网站的订阅用户数量急剧减少。对此,我感到内疚:不是高兴,不是释怀,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内疚。那些围绕在我身边的人─我的交易员、读者和家人们─都在我内心深处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我想念自己的专栏,但没对任何人承认这一点。我开始探寻其他一些渠道,以替代那个一度让我埋头写作乐此不疲的专栏。

我需要一个解决方案,一个新的开端,一个能舒缓巨大痛苦的东西。我想远离现实世界,逃离深入我灵魂深处那钻心蚀骨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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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4
进入9月份的前几个月,我跟一个名叫凯茜.加农(Casey Cannon)的女人成为朋友。她给我发来电子邮件,而我和以往一样,对花时间写信过来的人总是尽可能地回复。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很有感觉,她说的话和问的问题都正对我的脾气。

她在娱乐圈取得不俗的成就,以前在乔治.卢卡斯(George Lucas)的工业光魔公司(Industrial Light and Magic)工作,后来自立门户。互联网电影数据库(Internet Movie Database)的档案显示,她曾参与30多部电影的制作,和该行业的顶尖人才一起共事过。

凯茜跟吉姆一家都很熟,并为他制作了退休的纪录片。她作品的高品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劳动节的时候,我去毛伊岛看望父亲,凯茜建议我在洛杉矶停留一下,彼此见个面。当时她正在负责卡梅伦?克罗(Cameron Crowe)导演的电影“香草的天空”(Vanilla Sky)的开场部分,问我想不想客串出演个小角色。我从没演过电影,因此一口答应下来。

我的镜头只有一瞬间,但花了10小时才拍完。航班推后到第二天,给我们多出进一步了解对方的时间。我突然有个灵感,还从来没人把金融和娱乐结合在一起;华尔街的人大多想出名,而好莱坞的很多人看中华尔街的钱,看起来真是天作之合。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希望通过“呼呼”(Hoofy)和“嘘嘘”(Boo)这两个卡通角色来传递金融信息。虽然华尔街的牛和熊在全世界大行其道,但没人给它们起上卡通名字,画出卡通造型;而动画作为老少皆宜的一种表现形式,在社会各个阶层都有广大的爱好者。

“既然沃特.迪斯尼(Walt Disney)能把两只小老鼠变成一种文化的象征,”我对凯茜说,“我们也能把华尔街的牛和熊演绎成卡通角色,用它们来传递金融观点,影响人们对市场的看法。”

在不交易的时候,我的精力从TheStreet.com转移到这个新平台上来─让牛和熊这两个代表金融市场起落的象征符号变成卡通人物,并和谐地生活在一起,远离真实世界的各种陷阱和痛苦。我想创造出这样一个世界来,而凯茜拥有的技能可以帮我实现梦想。

“你觉得花多少钱能搞定?”我在登机前问凯茜。

“最多三万美元。”她回答,价钱听上去挺合理。此时去毛伊岛看望父亲的我,不但拥有丰富的从业经验,而且已经稳稳地在华尔街站住脚跟,同时正把眼光投向好莱坞。

“我想让‘呼呼’和‘嘘嘘’在镜头前讨论金融市场的是非曲直,”临上飞机前,我对凯茜说,“这是一个思考的平台,一个征集各种观点的平台,一个社区…”

我停下来想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能隐约概括这些内涵、用于犹太教里一起祈祷人数的名字:“就管它叫Minyanvill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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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65
又见面了

2000年,我发现父亲患有躁郁症,后来得知自己的合伙人吉姆.克莱默也患有同样的病症。2001年的四月,我失去了祖父鲁比。悲痛刚刚有所缓解,又看到两架飞机撞上曼哈顿的世贸中心。这是一段黑暗而自省的日子,在这种情况下,最能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

Minyanville就像一只在地球余烬上浴火重生的凤凰,把我带离自己不想面对的凡世尘嚣。我的肺部彷佛呼吸到了充满生命活力的空气;这是一个避难所,一个从痛苦之地通往光明和欢快世界的通道,没有恐怖袭击、没有恶意、没有办公室政治,也没有议程。

我依然把精力放在对冲基金上,尝试各种方法来重新把握住自己一度已经习以为常的交易感觉;然而,基金的表现忽上忽下,利润微薄,与上一年高歌奋进、大赚特赚的情景形成鲜明对比。

11月末的一天,离闭市还有一小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吉姆打来的,这是我从TheStreet.com辞职后他第一次跟我接触。当时,我的感觉可谓百味杂陈,既兴奋,又不安,还带着一点谨慎。我完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很高兴听到以前朋友的声音。

“嘿,伙计!”他充满热情地开场,“我想让你今晚上我的节目。”

吉姆作为电视人正在焕发第二春,和莱瑞.科德罗(Larry Kudlow) 共同主持“今日美国”(America Now)节目。

“我倒是想,”我跟他解释,“但最近状态不太好。”这是事实,现在的我可谓身心俱疲。然而,这个说法并不管用。

吉姆翻来覆去地想要说服我,我感觉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好吧,”我说,“我晚上七点到CNBC演播室,把节目录好。”这次访谈的题目是即将实施的2001年度经济刺激方案,以及我对一些股票的走势判断。

经过911的大洗盘后,股市大幅上扬,上演了一场绝地大反攻。在市场那“看不见的手”的稳步推动下,爱国主义很快演变为对股市的高度乐观。当时,市场一致看多,任何不一样的声音都会被视为不爱国,遭到人们的唾骂。

好几年后,公开讨论美国政府“跌市保护组” (Plunge Protection Team)的是非利弊才不至于被冠以“阴谋论”的帽子。虽然我们在911恐怖袭击后最初制定的交易策略是对的,但基金的表现没能跟上股市大涨的步伐。

我们在市场暴跌时没能坚守住立场,接着又在市场大涨时踏空,气得牙直痒。机会总比损失更容易弥补,但已经失去的市场机会就像是给新鲜的伤口上抹了一把盐。

两位主持人在讨论税收刺激政策和市场心理,而我在旁边应和着,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当镜头转向我时,我尽可能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基金经理正在努力追赶市场的表现,”我在谈到股市大涨时说,“我看到市场的趋势,并尊重这种趋势,但不认为能够长久持续下去。资产泡沫的结果不会是V型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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