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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27
行为不当

1996年末的一天下午,我被叫到百老汇街1585号新办公大楼顶层的人力资源部。我走进会议室,看到几个人围坐在一张大的橡木办公桌旁,马克.努伯格就坐在最远的位置上。

他们通知我,我因不符合摩根斯坦利专业人员的不当行为而被留职察看。我环视整个房间,目光转向马克时,他不敢和我对视。我心里非常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把我的年度考评报告给我看,报告只有一页纸,上面说其他交易席位─即上市公司股票交易席位和柜台外股票交易席位─的负责人不信任我。

真邪门,我心里想。上市公司股票交易席位的董事总经理乔纳.奥雷斯基(Jon Olesky)曾负责新员工招聘,亲自挑选我代表公司去选人;而柜台外股票交易席位的负责人戴维.斯莱恩(David Slaine)则是我在华尔街的老大哥。这纯粹是一场权力斗争,马克不想让我在身边挑战他的权威,就这么简单。

我向马克的老板汤姆.克拉克(Tom Clark)投诉,但他劝我不要搞得公司不和谐,希望我服从要求,在考评报告上签字,为团队的全局考虑。

我很沮丧,但不想离开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不想离开在这里的兄弟们。

不想离开收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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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28
再度启程

斯莱恩不喜欢马克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于是为我出头提出抗议。但他在别的部门,而且当时整个股票部门正遭受着另一波的跳槽冲击,因此他的抗议没有得到任何反响。

我拒绝在考评报告上签字,因为报告存在根本性的错误,而且我知道一旦签上名字,自己在“摩根妈妈”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七年了,我对自己说,七年的血汗和泪水,我不能就这样被扫地出门。

几个月前,曾在Needham & Company公司工作的拉吉.拉吉拉塔南姆(Raj Rajratanam)和盖瑞.罗森巴赫(Gary Rosenbach)新创建了一个实力很强的对冲基金Galleon Group,刚开业就管理约5亿美元的资金,成为华尔街的热门谈资。

斯莱恩和盖瑞是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多年的好朋友,于是介绍我认识。我开始安排盖瑞的一些期权交易,建立起很好的默契。在共同赚钱的过程中,我们之间的沟通频率也不断增加。

我不想离开摩根斯坦利,但觉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必败无疑。每隔几天,汤姆就会要求我在考核报告上签字,每次我都拒绝,但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这样拖下去。

在斯莱恩的推荐下,我开始和Galleon公司商谈跳槽过去的事。他们没有衍生品专家,所以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在公司受到的排挤日增,而我对跳槽机会也开始日渐关注。

最后我和Galleon公司谈好,去那里担任衍生品交易董事总经理,有一个象征性的底薪,主要收入来自于业绩提成。

我走进汤姆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向他说明我可以签字,但对考核报告中的错误说法持保留意见。他向我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

“你真的会处理好?”我很担心地问道。

“我向你保证。”他说,把报告直接推到我面前,并把笔帽摘下。

我在报告上签了字,姑且信他一回。发奖金的时候到了,我的年薪是50万美元。

我向他们表示感谢,耐心地等待支票兑现。钱一到手,我走进汤姆的办公室,交出自己的辞呈。

他们惊呆了,不仅是因为刚刚付了50万美元的巨款给一个即将离职的交易员,而且我去的是华尔街最受人尊重的新对冲基金。

后来成为花旗集团(Citigroup Inc.)首席执行官的潘伟迪(Vikram Pandit)此时负责摩根斯坦利的股票部门,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表示祝贺,并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的,他乐意帮忙。

我收拾好东西,向自己工作过的唯一一个专业投资机构说再见,觉得自己在与华尔街最好的交易席位的博弈中取得了胜利。

现在我换上了另一双好鞋,我喜欢那种合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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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29
新开始

我很想说自己上了对冲基金Galleon Group这条船后一路顺风顺水,但实际情况是,迎接我的是一场完美风暴。

泰国解除泰铢与美元之间的联系汇率后,一个全球性的金融危机正在酝酿之中,其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波及整个亚洲,并让资本市场体系陷入瘫痪状态。

当时,我还没注意泰铢的问题,也不关注那个名叫“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 Term Capital Management)的强大对冲基金。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亚洲彼岸一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可以在纽约57号东大街掀起一场飓风。

我管理公司整体组合的敞口衍生交易,自己也管理一个组合,后者规模较小,但我可以从利润中提成。虽然一切听上去很简单,但我很快发现,自己在摩根斯坦利学到的技巧在买方投资领域并不是很管用。

我喜欢当客户的感觉。摩根斯坦利、高盛、第一波士顿、德意志银行,以及其他顶尖公司都争着来拉我们的生意。作为负责执行指令的交易员,我经常决定选择哪些公司安排交易并向其支付佣金。

我周围人才济济,但也面对一个现实,即对冲基金的交易员得凭自己的业绩吃饭。那里没有源源不断的客户流,也没有响当当的名声。一切都完全不同于从前。

办公室里坐着八个人,手无寸铁,只有智慧和信息作为武器。当金融危机逐渐在全世界蔓延时,我根本没想到要给自己穿上一件防弹衣。

我在两个角色间来回转换,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旗舰基金的衍生品组合上,因为当时我确信这就是自己的饭票。

盖瑞.罗森巴赫(Gary Rosenbach) 、拉吉.拉吉拉塔南姆(Raj Rajratanam) 和其他三个合伙人暴风骤雨般地把交易指令发过来,而我则寻找各种方法来把他们的想法付诸实施。

我在公司整体敞口上花的精力越多,投入自己那个组合的精力就越少。到年底时,自己组合上的亏损堆积起来,饭碗能否保住,完全要看那几个我几乎一无所知的人做出的决定。

最后的结果是不发奖金。事实上,他们告诉我,以交易账户的业绩来看,我能保住这份工作已经很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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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0
泡沫开始

在全球贸易不平衡的大背景下,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推出史无前例的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开足马力促进经济增长。这埋下了互联网虚假繁荣的种子,并随后造成房地产、大宗商品和债务的泡沫。

1998年,戴维.斯莱恩(David Slaine)从摩根斯坦利辞职,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Galleon。公司管理的资产膨胀到数十亿美元,我们在业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我就坐在斯莱恩旁边,一起看着Galleon成长为华尔街实力最强的对冲基金之一。我的交易技巧不断得到提高,并学会了对冲基金的游戏规则。

和在摩根斯坦利一样,我在Galleon也想方设法增加自己对公司的价值。不过,这次我已经有了一套成型的交易技巧,利用期权手段来实施公司的投资策略,通过错综复杂的方式使风险收益最大化。

然而,我还不是合伙人,这一点我经常提醒自己。有一天,在投资晨会上,我指出俄罗斯市场暴跌,建议说这可能会影响到美国市场,但合伙人并不同意这个观点。

几天后,全球市场都受到影响,股价全面跳水。我们为此付出了高昂的学费,不可预见的系统性洪水冲垮了我的风险管理大坝。

市场陷入低谷后,各国央行联手推出一系列振兴计划,股市开始重整旗鼓。格林斯潘打赢了这场战役,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佳的美联储主席。

历史会告诉我们,格林斯潘的政策永远改变了资本市场的基因构成,埋下了苦难的种子,并最终导致金融系统的奔溃。但在当时,没人关心这个问题,全世界的投资者都在享受饥荒来临之前的资本市场饕餮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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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1
回到现实

57号东大街那个小办公室里汇集的咨讯信息规模之大,只有身处其中之人的自负才堪与相比。无论市场好坏,公司都能赚到钱,而我则在精心安排衍生品交易策略,确保收益最大化,同时避免损失发生。

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旗舰基金上,认为这是我获得更大成功的入门券。1998年底,终于又要发奖金了。

在我年轻时,如果你说我二十多岁就能赚到六位数的年薪,我会激动不已。但现在,我的眼光已经锁定在更高的标准上,希望在30岁前成为百万富翁。

Galleon只有六个合伙人,而赚的钱够很多人分的,我忍不住在脑子里盘算起来。

我能闻到钞票的味道─巨大的财富就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我。我和盖瑞坐了下来,说了几句打趣的话,等待着关于奖金的消息。

盖瑞说,我的劳动合同上写得很清楚。虽然他们欣赏我在管理旗舰基金整体衍生品风险方面所付出的劳动,但我的奖金基于那个规模较小的交易账户的业绩。合同上就是这么写的,要就要,不要拉倒。

所以,我的奖金是个大大的零鸭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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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2
红眼病

我有点羞于承认,但在Galleon工作期间,自己确实开始变得贪婪起来。

合伙人的收入是个天文数字,连超级体育明星和著名演员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他们每年都赚得盆满钵满,过着奢华的生活,住着豪宅,坐私人飞机,大车库里停满了豪华汽车。

金钱对我当时那个岁数的人来说具有极大的推动力,我见过一些好人为了钱干坏事。突然之间,50万美元对我来说变成一个很小的数字。我进入了超级百万富翁的世界之中,这些人呼风唤雨的能力,让电影《华尔街》中迈克尔?道格拉斯扮演的“戈登?盖柯”(Gordon Gekko)相见形惭。我给自己定下目标,要加入华尔街精英人士的行列。

格林斯潘的刺激政策发挥了作用,股市开始疯狂攀升,技术股泡沫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有大量的富翁产生,上市新股在一个交易时间段内就能翻上好几倍。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华尔街,Galleon上下一片繁忙景象。公司支付数百万美元的佣金,换来数额巨大的新股认购权。

一转眼,2.5万股新股价格涨到60美元。

又一转眼,3万股新股开盘比上市定价高出40美元。

啪啪!某二线券商来拍马屁,想拉进一些Galleon的交易业务。

这一年属于我,必须属于我。随着1999年末的临近,我与公司合伙人之间的关系处得比蜜还甜。公司成为大赢家,也就是说,赚到的钱连点石成金的魔术棒都比不上。

我管理的那个规模较小的组合表现不佳,但大组合的业绩很好。旗舰基金的期权交易记录是最好的成绩单,我被纳入合伙人的小圈子只需走个过场便是。

盖瑞让我坐下,告诉我今年终于能拿到奖金了,我的眼睛直冒星星,就像玩老虎机中了奖一样。

奖金有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

“托德,”盖瑞开始说话,“合伙人们很欣赏你今年做出的努力,将给你5万美元的奖金。”

我就像被整整一吨砖头砸到了头。

要想在华尔街赚到大钱,我必须从别人的背后走出来;要想出人头地,必须成为合伙人。我问盖瑞公司有没有计划让我做合伙人,他说没有。

当我离开摩根斯坦利时,戴维对我说,要珍惜这段经历,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离开一家这么好的公司。

同样的说法也适用于Galleon─它是顶尖的对冲基金,没人愿意主动离开。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知道跳槽的风险所在。

一旦离开,这里的大门将永远不会再向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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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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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3
走进新千年

股市暴涨,达到不可思议的高位,遍地都是黄金─我只要选好自己的位置就行。日历翻到了2000年,我走进一个全新的千年纪,眼前彷佛看到一道绚烂的彩虹。

我跟吉姆?克莱默(Jim Cramer)和杰夫?伯克维兹(Jeff Berkowitz)谈过好几次,彼此似乎已经达成共识。那个公司的交易资金量为4亿美元,比Galleon小得多,但他们抛出了一根橄榄枝:合伙人。

我们见了几次,讨论一些具体事项。我加入该公司后,将负责整个交易业务,底薪30万美元,这正是我拿了几年微薄奖金后希望获得的稳定收入。更诱人的是,我能分到公司利润蛋糕中很不错的一块。

吉姆这个人容易情绪激动,但在我看来,他也诚实而公正。杰夫成了我的好朋友,他为人务实,不偏不倚。作为合伙人,他们俩很互补,而我掌握的技能也同样能填补他们的空白。

当我把跳槽的打算告诉自己的同事兼朋友戴维?斯莱恩(David Slaine)时,他问了我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信任他们吗?”

这是一个简单而又至关重要的判断标准。在危急关头,他们会为我考虑吗?会把我的利益看得和他们自己的一样重要吗?能不能做正确的事?我相信他们可以。于是,我们在曼哈顿的Gramercy Tavern餐厅会面,仔细敲定最后的细节。

我们谈论市场、生活和世界,气氛轻松活泼。吉姆说起一个名叫TheStreet.com的金融网站,是他在1996年和人共同创立的,并于1999年5月上市。我听说过这个网站,但不熟悉具体是做什么事情的,怎么会和财富管理搭上边儿。

不久后,我将有所领悟,无论其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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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4
幸运徽章

网络股的泡泡越吹越大,人们陷入一种集体心理,认为人类已经跨入一个全新的互联网时代。

对那些在2000年初从事投资管理的人来说,互联网的估值可谓荒诞不经,超乎想象。每天都有全新的神话上演,情绪上的非理性波动让人以为在每天股市收盘后,自己的价值就等同于自己的财富。

我在Cramer, Berkowitz公司作为交易负责人的开头简直好得无与伦比。出于对千年虫的恐惧,纳斯达克市场在短短几天内暴跌450点,市值惊人地缩水11%,但随后又出现狂热的买盘。这是一场血与火的考验,我们的交易团队无比团结,就像在一起共事过很多年一样。

人们说,当你在赚钱的时候,什么事情看上去都很美好。我刚开始在那里工作的时候,身边总是一片欢笑声。大家都很有礼貌,但千万不要搞错,我们这几个人其实个性都很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功秘诀。

杰夫的分析能力超群,研究部主管麦特.杰考伯(Matt Jacobs)对市场的触觉灵敏无比,吉姆是个动能投资者,而我善于利用市场的波动性。当大家拧成一股绳时,就像一列势不可挡的战车。我们捕捉市场的起伏波动,品尝着成功的甜蜜滋味,我从未享受过这种感觉。

2000年2月,克莱默在TheStreet.com开了一个日后声名狼藉的“新世界赢家”(Winners of the New World)专栏,颂扬10只表现卓越的网络股。这些股票都在经历过大涨之后出现抛物线式的回落,但克莱默并不在意,认为它们都是日后网络新时代的赢家,还极力想说服我们。

我试图让吉姆不要把自己的网络人格带入公司的内部管理─这有时候管用,但有时候纯属徒劳。好在头几个月我们的运气不错,组合的利润越积越多。我刚开始在摩根斯坦利和Galleon公司工作时,都有些力不从心;而在这里担任交易主管时,一开始就感觉得心应手。

作为职责的一部分,我负责风险管理系统的实施、交易合作伙伴的佣金分配和交易席位的用人决策。

交易部门的格局即将因我的上任而改变,因为我已准备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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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疯人日记》连载35
新官上任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奇怪。我们每天积极地对4亿美元的组合进行交易,用手工计算损益,正式的数字以及交易错误记录将在第二天下午由高盛发过来。

我们的办公室在福尔顿街(Fulton Street)40号,紧邻布鲁克林大桥(Brooklyn Bridge)。公司有十几个全职员工,其中三个直接归我管。他们为吉姆和杰夫执行交易指令,每人都有六位数的薪水;以我在华尔街的从业经历来看,这似乎太挥霍了一点。

在几个月内,我促成了一些变化。那几个交易员被更具交易技能的年轻人换掉了,新来的人底薪更低,但只要业绩好,上不封顶。

我们安装了顶尖的风险管理系统,能够实时监控交易情况,对各种可能的情况进行“压力测试”。我和券商的交易负责人见面,说明佣金将与他们的交易建议以及提供的流动性挂钩起来。

在公司内部管理和外界关系维护上,我们奉行精英主义,对工作标准的要求高,但对人公平,依法合规办事。我们的处事方法很快传了开来,公司高速运转,就像一台上足了油的机器。

当分析师调整对某只股票的评级时,券商总是第一个给我们打电话,他们的首席交易员会跟我沟通其主要账户的交易趋势,而我也总是很快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市场观点,从而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

在沟通时,我尽量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总是说清楚交易原因,很少因为自身的交易给他们造成损失。如果交易指令正好跟他们撞车,我们就会自觉地调整价格。

我的祖父曾经说过,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和承诺。Cramer, Berkowitz公司交易部门就是这一原则的直接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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